他咬唇控制住自己紊亂的呼吸,卻無法抑制住往上爬至臉頰和耳根的紅色,以及片刻失神的目光。
“上校這是生病了嗎?”
“生病了還來參加大會,好敬業。”
……
身後的雌蟲毫無猶豫地選擇幫科維勒想好的借口,絲毫沒有懷疑這個不苟言笑到想一塊冰塊一樣的上校會做什麼不可理喻的事情。
隻有赫越和維恩知道真正的緣由。
維恩的目光穿過赫越的肩膀,落在他的手上。遙控器指示燈的綠色雖然隻有小小的一點,卻刺得眼疼。
而目光所及,赫越的目光,也落在屏幕上,投在科維勒的身上,寸步不離。
他不會給科維勒找蒙在鼓裡的理由,上次在地窖,他親眼看見赫越将一個帶線的鐵球塞進科維勒的手裡。
擡頭看向屏幕的時候,維恩有片刻晃神。手裡的“應邀函”還寫着“少校”二字,他捏着硬卡片的手也愈加用力。
維恩知道那不是身邊的雌蟲所說的科維勒敬業,也知道那是自己的主人在.他。
難言的情緒從心口處蔓延。
他聽着科維勒壓抑着呼吸的念詞,無比希望那個鐵球存在于他的身上。
拳頭慢慢握緊,這個念頭撓得他心口發/癢。他換了個坐姿,隐匿下暗暗較勁的想法和蓬勃而起的祈求。
“啪嗒”一聲輕響,調節的滑杆再往前推了一點。
“感謝……呃……咳咳……”
險些溢出的聲音被咳嗽聲掩飾,科維勒垂着頭,咳嗽聲不止,用手擋着臉。他的聲音都咳得沙啞了些,斷斷續續的音節夾帶着似哭非哭的氣息聲。
“天呐,科維勒上校這強撐着……”
“上校好好休息吧,不講了也行的,一兩句意思一下也夠了。”
“沒念完的稿子放光端上給我們看也行。”
……
小聲的議論不帶任何負面的猜測,足以見得科維勒在大衆心裡的形象。
科維勒用手撐起身,眼睛裡蒙着淚,看起來像是咳嗽咳出來的,隻有赫越和維恩知道并非如此。
還挺聰明。
赫越想着,默默看着屏幕。
屏幕裡的科維勒緊緊咬着嘴唇,左手擡起往領口處探,但最終隻是抓了一下胸口處的紐扣。
面前的攝影機的攝像頭動了一下,直直地面向了赫越。屏幕裡的科維勒也沒在直視前方的鏡頭,而是往下看着哪個地方。
赫越看了一眼攝像頭,又看了一眼科維勒。
他大概明白,科維勒應該是在看演播室下方的觀衆席反饋屏。
直怼着赫越拍的攝像頭一點沒有挪開,屏幕上的科維勒垂着頭,掩蓋住了強行緊繃的表情。他得有多麼強大的意志力,才能在極限的邊緣撿回自己的理智。
赫越好賴以暇地欣賞着屏幕上又想抑制住騰起的強烈感觸保持清醒,又片刻失神時差點弄丢自己的意識。
那人垂着眸,靠盯着觀衆席上的赫越銘記自己的目标和決心,以至于不會被沖上大腦的一陣陣似疼似癢又斷在半截似真似幻的感覺迷失方向。
赫越插着手,轉頭看着亮着紅燈的觀衆區攝像頭。
他知道穿過攝像頭,有一個熱烈的目光尋求支點。
但是……
赫越對着攝像頭,淺笑着做出清晰的口型——“.貨。”
音響裡傳來一聲輕哼,以及一連串猛烈的咳嗽。
幾聲扇動紙張的聲音之後,科維勒的聲音或許是因為咳嗽才變得沙啞,先前所有的強裝的鎮定全部蕩然無存。
“咳咳……非常抱歉身體狀态不佳,未能向大家呈現出更好的一面。發言稿将會上傳到光端,考慮到大家已經在場外站了很久,這裡不再浪費大家的時間,謝謝大家。”
他幾乎是秉着一口氣,以最快的速度将這幾句話說完,連站着的雌蟲們的歡呼聲都沒來得及聽,“啪”地一下關閉了演播室信号源。
站得雙腳發麻的雌蟲大多在感歎科維勒的善解人意,偶爾還有幾句“上校辛苦了”的感歎。
這使得赫越的淡定自若更顯得格格不入。
上校大人還真是辛苦啊……
他想着,将遙控器放回到上衣口袋,邁步往演播室走去。之前說好在演播室等他,況且,他還沒有好心到關掉開關,科維勒一步都走不了。
推開門,赫越看到的就是因為無力而整個人趴在講演台上的科維勒。
他是靠整個人躬身趴着以求平衡,雙腳幾乎已經懸空而沒有碰到地面,偶爾抖一兩下。
“真是好光景啊,科維勒上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