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若是式神被摧毀了,那就是不複存在的意思,是無法再被召喚的意思。
即便十種影法術的既存式神可以繼承消亡式神的術式與力量,這當然也是其被贊譽為強大術式的因素之一。不過這僅是練練手的程度,倒還不至于要卸了這些蹦蹦跳跳的式神。
“……”
甚爾臭着臉把手裡的兔子給扔到了盡頭。
吧嗒。
軟了吧唧的式神就這樣撞上牆壁,又失重地跌進了躁動的兔子堆。
房間的主人滿不在意,且還在為自己的初戰成果歡喜不已,等到她解除術式的前夕,還伸手過來又順道揉了兩下甚爾的腦袋。
并且評價道:“哈哈刺猬頭,沒想到還有點紮手。”
禅院甚爾用眼神警告她不許再占便宜,否則後果自負。
片刻後。
重新站在榻榻米上的甚爾低頭抻了抻已經被擠到變形的和服,他将手搭在僵硬的後脖頸上,來回扭動了幾下脖子和肩膀。
他想說芽生的作戰計劃還算不錯,比起武場裡的某些虛張聲勢又無可救藥的術師而言,她的腦袋轉的倒還算是足夠快,也已經強過禅院諒那個連發動術式都左支右绌的笨蛋好幾倍了。
但還沒來及的開口。
連通着走廊那頭的門外,正有道陣仗不小的踩踏聲急切切地朝這邊快步走來。
唰——!!
幛子門被猛地從外面拉開。
聽到轟隆一聲的響動後就急忙趕來的雀站在門前,她沉臉維持着單手扶住幛子門的動作,眉眼間的表情從擔憂和着急,一秒就轉變成了不敢置信的震驚。
她環視起滿屋的狼藉,看到所有明面上的擺件和家具都東倒西歪着,連地闆上的榻榻米也被蹉跎地不成形狀。
再看渾身破破爛爛的芽生和甚爾。
雀:“……!!!”
雀顧不得狗屁的禅院禮儀了,反正她本身也是铛铛铛地小跑過來的。
她尖聲喊道:“小姐,是家裡進賊人了嗎?!您受傷了嗎?!”
“……”
始作俑者低下頭摳手指,開始裝死。
抱胸站在旁邊的的甚爾看熱鬧不嫌事大,現在見到芽生裝作縮頭烏龜的姿态後,立刻選擇告狀和拱火,他重重地咬字說道:“這·些·全·部·都·是·你·家·小·姐·幹·的。”
什麼進賊,分明是哈士奇拆家。
“!?”
芽生從眼中亮出飛刀。
叛徒!
甚爾聳肩:一報還一報。
他可還沒忘剛才有人指使自己的式神對他的臉下猛料呢。
雀:“……小姐。”
“啊、啊,我……我在的。”被低聲喊到的芽生起了一身的激靈,她縮縮頭,視角下垂的眼睛盯住像是被蝗蟲過境的榻榻米,語氣很是無辜,“都怪甚爾啦,是他——”
話沒說完,就被雀捧起了她的臉頰。
面露微笑的雀柔聲道:“小姐啊。”
芽生:“嗚嗚,唔錯惹。”
-
被趕到庭院裡喝西北風的芽生拖住臉,身後是雀和知葉在打掃、整理屋子的簌簌響動,眼前是站在圍牆上的一排烏鴉在啊啊叫,坐在右邊小闆凳上的則是她的共犯——禅院甚爾。
而導火索那顆蘋果,早就被她的式神脫兔你一口我一口地給吃光了。
蘋果核被後知後覺的芽生踢到了庭院牆角邊的土地裡。
她站在土坑前雙手合十,禱告道:“明年一定要長出蘋果樹來啊。”
甚爾若無其事地開始繼續起先前未完待續的話題,“第二種猜想,是他們想借刀殺人。”
芽生為了跟上他的節奏而卡殼了兩秒,然後才說道:“你是指我被懸賞的事啊,但聽說五條悟的腦袋比我的還要值錢幾十倍,我和他比較的話,顯然也是後者被盯上概率的更高。”
“五條悟?六眼的名字?”
“是哦,老爺子告訴我的。”
芽生側過身問甚爾,“不是說‘十種影法術’是和‘六眼’足以匹敵的生得術式嗎?怎麼懸賞數額會差這麼多?”
甚爾把兩條腿往前大大咧咧地一擺,又毫無形象地皺眉打哈氣,然後才邊伸懶腰邊說:“你也可以去找老頭兒反映一下,看看他會不會動用私庫,給你的腦袋多加幾個子。”
“快得了,我還要繼續出門玩呢。而且再過三個月,學校也要開學了。”
聽到她話中的内容後,甚爾古怪地“哈”出一聲語氣詞,又言簡意赅地駁斥芽生。
“做夢。”
芽生不服,“試都沒試過!”
甚爾:“不是。你沒發現他們看不起非術師,也看不上他們的東西嗎?”
比如電子科技産品,比如義務教育,比如部分不會約束到術師群體的法律法規……
“……”
意識到是确實如此的芽生屈指點點太陽穴,深感頭大。
一時半會兒想不出來什麼好主意,但芽生并沒有因此而沮喪洩氣,她狠狠地一拍大腿,堅定地說道:“總會有辦法的。”
無緣無故被拍到大腿的甚爾:“……?”
……嘶。
所以這屆的詛咒師集團到底都是幹什麼吃的,連個整天緻力于出去撒歡的人的信息都掌控不到,而且還能讓禅院芽生這麼嚣張。
甚爾:我要是去幹這行,這群廢物肯定連口飯都混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