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光寺見遙打算先把語法要點給金城楓過一遍。既然他目前不在意應試上的成績,那不如她也就規劃一些更長遠的事。反正慈光寺見遙自己學習一種語言都是習慣學會發音後,先把語法體系仔細過一遍的。隻要徹底掌握了這把鑰匙,在後續語言學習中或許就會有鯉魚躍龍門一樣的理解。
聽着少女清楚而又透露着甚至超出學校英語教師部分理解的國際風講解與發音,連金城楓都覺得讓慈光寺見遙來教他英語或許是他撿了便宜。
先不說混血究竟有沒有更突出的語言天賦,但慈光寺見遙卻确實從小就生活在一個過于優秀的語言環境中。俄羅斯與日本兩邊的親屬,讓她把兩種語言都說得如同母語一般,這是理所當然的。但作為她母親的慈光寺夕子還本來就是語言工作領域的頂尖人物,與她父親來往的也多是國際化場合的人們……所以慈光寺見遙的英語絕對出衆,或者說不得不出衆。除此之外,她甚至還掌握着多種其他語言。
上周末的時候,慈光寺見遙更是臨危受命代表須田東參加了一場水平很高的全國高中生英語演講比賽,并拿了第一名的獎項回來。全場很多日式英語聽着雖然難免令人感到困擾,但唯獨一個來自京都高校的瑰紅發少年竟然還是很好的擺脫了本土的困擾,内容和演講時的氣氛也都堪稱完美,隻不過評委們還是覺得慈光寺見遙完全超格的語言水準更勝一籌。
最後,兩個人都接受了第一名的表彰。
賽後那名談吐不凡的少年主動跟慈光寺見遙交談起來後她才知道,他其實還隻是一年級的後輩,随後兩個人還随便聊了一些小提琴演奏上的話題。
由于慈光寺夕子的影響,慈光寺見遙其實對學習語言本身就有很大興趣,主觀能動性也是極強的。因為正如慈光寺夕子對女兒所賦予名字的期望,她畢生也都投入到這項她有着獨特浪漫解讀的事業當中,她覺得外語就是打開更遠、更開闊世界最好的鑰匙。
不過毋庸置疑,金城楓的學習能力也很強,隻不過日本人學習英語的普遍問題卻在他身上格外放大化了幾倍。首先,日語發音本身是比較簡單的,導緻他們很多音根本發不出來,就比如說“r”這個音節。但發音其實還好,慈光寺見遙覺得真正問題應該還是日語語法跟英語語法差太多。
先是小時候就根深蒂固的詞序,日語是主賓謂,而英語是主謂賓,再就是日語本身的語法複雜到有些産生拖累。日語一般時态還可以有英語将來時的用法,看起來是現在進行時的日語有英語完成時的用法,看起來是過去時态卻還能用在将來時……也就慈光寺見遙這種深入了解過多種語言的人在認真比較時可能才不會覺得太過離譜。
而且在須田東上英語課的時候,慈光寺見遙更深刻體會到了日本的英語教育實在是隻停留在讀寫階段,周圍的同學們基本也都是典型少說少錯的大和民族個性。尤其最讓人無話可說也衆所周知的是,他們對不懂的外來詞彙從來不用國際通用的音标注音,而是用他們自己日語中的片假名注音……
所以慈光寺見遙那天使般面容上再度顯露出來的微笑,讓人不禁覺得竟是猶如惡魔一般。除了語法,她還打算直接再糾一遍他的音标和發音。
時間就這樣充實地流逝,直到——
慈光寺見遙被迫張開懷抱,撲面而來的滿是小孩子衣服被媽媽洗得幹幹淨淨的薰衣草味道。
“姐姐,你好漂亮啊!像《閃耀旋律》的璃華子大小姐,雖然是主角們的對手,但我覺得她最美了!”
紮着兩個低馬尾的小姑娘蹦蹦跳跳就徑直推開了金城楓房間的門,她端着盤點心,美其名曰是金城奶奶說他們學習累,所以讓她送過來的。但她一放下點心,就徹底黏在了慈光寺見遙身上。
像抱住每一個女孩兒的美夢,不肯放手。
隻要抓住,就能離那個世界更近一點……
然而面對這樣的爛漫憧憬,金城楓卻是毫不留情地一把提住了女孩兒連衣裙的衣領。他隻是稍稍用力,但女孩兒卻肉眼可見得将那個人抱得更緊。
“中島家的小鬼,你今年也開始上小學了吧?要撒嬌就回家去找你哥,這個是我帶回來的。”
金城楓站在自己的床邊,脫下校服外套後穿得是更顯出勁瘦形體的黑色T恤衫,居高臨下的明金色眼眸毫不遊移,好像向來都隻會直直的鎖視他人。而他的聲音此時則滿是不耐,好像對誰也都是這樣。
但慈光寺見遙卻不免覺得有些微妙,剛才那樣安靜專注的氣氛裡,金城楓仿佛拔掉了身上所有的刺,斂去了所有的盛氣淩人。但隻要有那麼一個别人的到來闖入,哪怕隻是一個這樣小的孩子,他仿佛也能自動就進入某種劍拔弩張的狀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