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周三到校的時候,須田東高校的所有學生便都已經能看到教學樓上學校為慶賀遊泳部此次在全日競泳資格賽取得的驚人成績而拉起的橫幅。
須田東遊泳部此次派出的五人,每人都保證了自己所參報的項目至少有一項出線,也就是五人全部獲得了出席全日競泳錦标賽的資格。甚至還空前絕後的拿下了六個冠軍名次,一個亞軍名次。
其中部長荒宮校造拿下了一千五百米自由泳的冠軍,他是學生選手中非常罕見的長距離選手,一直以來也都在包攬夏季大賽這個項目的冠軍,但這一次跟大□□動員們比拼起耐力卻也毫不遜色。再就是拿下了兩百米蛙泳亞軍的小花沢之理,她一直也都是須田東遊泳部女成員們的主心骨。本來今年讓她做副部長的呼聲很高,可惜她卻實在不愛管事,便直接推給了擅長這些事的中島來鬥。
這兩人是除了成績一直以來也有很高聲望,但那最後一人,則完全是靠強悍實力帶來壓迫存在感了。
——報了四個項目,拿回五個冠軍。
這就是須田東高校本日的最熱話題。
橫幅連恭喜金城同學奪獲資格賽五十米、一百米、兩百米蝶泳冠軍,一百米自由泳冠軍,兩百米個人混合泳冠軍都是寫不開的,便直言他拿下五冠。
一時之間,“金城楓”這個本就已經有着絕對存在感的名字,又再次鋒芒畢露地直擊了所有人的神經。他這樣的人離多數學生的日常實在是太遙遠,而據說這比賽的水準甚至還要超出高中聯賽,大家便更本能地覺得他“厲害”、“強得超出想象”。
然而任其他人如何因為别人的事反而激動得夠嗆,金城楓本人待在教室裡的時候,卻是比往常都還要安靜。倒是沒有什麼别的原因——就是太累。
他昨日一整天下來拼了五場高強度比賽,其中三場最耗體能的蝶泳,還包括号稱最損耗遊泳選手精力、體力三大項目之一的二百米蝶泳。在會場時全程精神緊繃還好,可回來後一放松便不行了。
其實荒宮校造甚至建議金城楓今天應該直接請假,好好休息一天,也好盡快以更好的狀态恢複訓練。畢竟,就連職業選手每參加完一次大型賽事基本也都是會立刻休假幾天的。可金城楓卻似乎天生做不來這麼矯情的事,還是照常來了學校,隻是被荒宮校造以部長之權勒令停止了這兩天的部活訓練。
他今天除了聽課,還要補昨天的課程内容和作業。出賽缺課對于金城楓來說是常事,但他卻從來都不會拜托同班的誰幫自己留意老師布置的任務或重點,更不會朝誰借筆記,隻是單純靠自己補足一切。要強如他,也絕不許自己相比别人會落下什麼。
直到上午最後一個鈴響,金城楓揉了揉太陽穴,好像想要将這半日的疲累也都一并揉去。
昨天慈光寺見遙挂斷電話前問他,今天還要不要一起吃午飯。導緻他差不多也摸透了——慈光寺見遙或許就是這種性格,做什麼都想要提前确認清楚,否則就難以僅憑自己的意願多少去做些任性的事,而這次或許也是借助電話才問出口。
金城楓沒多想就同意了。盡管不想承認,但他今天沒有請假……或許更多離不開這個重要原因。
他今天早上沒來加訓,便沒提前把東西先放在遊泳部的更衣室那邊,而考慮到那位部長對他的操心程度,他今天中午恐怕也沒法進去。但金城楓也沒太在意,雖然他更習慣一個人的環境,但兩人一起的話卻就又覺得午休在哪裡都行,圖書室也好,哪裡也好……慈光寺見遙要如何,他奉陪就是了。
所以他這次自己先去找了慈光寺見遙。
因為來回分過幾次班,大家都在外班有朋友,不少人或許還是在和以前的朋友一起吃飯,所以午休串班是很常見的事情,更重要的是沒有人管。
但盡管如此,當金城楓以再平常不過的姿态走入B組的時候,B組教室裡衆人的内心卻還是此起彼伏。如果非要對此做一下描述的話,他們大概覺得今天有關金城楓的熱談聽多了,才以至于出現幻覺。
然而那抹肆無忌憚的金色卻散發着絕對的存在感,毫無疑問的昭示着他确實就是本人無誤。
之前剛在前學祭上當過慈光寺見遙舞伴的赤城賀壽甚至還要更苦不堪言,他慣例出班想去A組找富士田多多良……卻迎面就被走進來的金城楓撞了肩膀那麼一下。然而這家夥看起來根本目不斜視,真不是故意的?
……
“那個,我就去了趟洗手間的功夫……有誰能前情提要一下,為什麼那三人會坐在一起吃飯啊?!”
B組的教室此時不乏這樣的低聲議論。
慈光寺見遙的座位向來是個神聖不可侵犯的地方,即使每次午休都不見她在班,但卻也從來不會有人占她的座位來拼桌。哪怕周圍的大家氣氛再如何吵吵嚷嚷、煙火人間,可慈光寺見遙的座位卻會在午休時那麼突兀的空着,猶如一片世外淨土。
而今天中午,這個位置終于不再超然物外。
而是變成了……整個二年級B組教室裡所有人明裡暗裡矚目的焦點,甚至還充斥着一股火藥味。
“喂,既然坐這裡了,你怎麼一句話也不說。難道你上周跟維卡兩個人的時候也是這樣的嗎?”
此時坐在慈光寺見遙身邊的另一位,須田東唯二同樣擁有着濃厚混血風貌的元氣美女——灰羽愛琉,面對正坐在她斜對面的人,渾身都充滿了敵意。
“原來你知道自己很多餘啊。”
而那人似乎是被氣笑般,輕佻的語氣比以往任何一個時候都還要鋒利幾分。金城楓就坐在慈光寺見遙前面的空座,可卻連椅子都不調正,就那麼直接側身坐在那裡,仿佛不願面對什麼無聊的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