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這些話我最終都未曾問出口。
這夜終究是随兩人都無法回答的問題而着靜默了下來。
他的懷抱溫暖如春,讓我難免困頓,半醒半夢之間,我似乎又聽到他說,“你同我說過的話,你一句都不曾記得……”
我下意識想要反駁他,到底什麼時候說了什麼話,我不記得?可無奈困得眼皮都擡不起來,張了張口卻說不出話來,他輕吻我的臉,猶如蜻蜓點水般輕柔,更是讓人舒服的不想睜眼。
我決定把想不明白的事情先放一放。
于是枕着甯韫的胳膊,這覺睡得出奇得香。從前習慣了一人霸占一張大床,可以自由自在的翻騰,以為多一個人會不習慣,可多了個甯韫以之後,但也沒有什麼太大的不适。
卯時聽到窗外有公雞打鳴,翻了個身繼續睡,沒心沒肺地賴在床上睡到了日升三竿,迷迷糊糊地還在奇怪,按說往日這個時辰,鈴兒早就來拽我起床洗漱了,今日怎麼毫無動靜。
我打了個長長的哈欠,擡手伸懶腰時突然碰到身旁的甯韫,吓得尖叫一聲,猛然縮回了手,徹底清醒過來。
看到甯韫撐着腦袋半側着身子,不知已經這樣望了我多久,我這才突然意識到自己不着絲線,連忙扯過被子裹在身上。
“怎麼?阿曦将為夫吃幹抹淨了之後,便翻臉不認人了嗎?”他嘴角止不住的笑意,戲谑道。
“你别亂說啊!”提起昨晚的事,我羞愧憤恨地瞪了他一眼,将錦被又往身上扯了扯。
“阿曦再扯,為夫可要□□了……”
我突然意識到兩人蓋着一床被褥,我将被褥全然扯了過來,擡頭去瞧,甯韫那邊果然沒了被褥遮身,臂膀,胸膛,一絲一寸露出來,再往下一點……
我瞬間通紅了臉,蒙住了腦袋,不願面對。
甯韫癡癡的笑出聲來,稍稍扯回一些被褥蓋住了自己,複又将我的被角掀開一點點來,露出來我的腦袋。
“你沒去上朝嗎?”我努力讓自己平複下來,擡眼問他。
他笑着搖頭。
“你不忙了嗎?”我撇嘴。
男人啊,真是善變的動物。
前幾日冷落我時,便諸多借口忙公事,如今嘗了甜頭,便連朝堂都不去了。
“夫人留我,我走不開。”他笑眯眯地望着我。
“誰留你了?!”我羞惱道。
從前我何時見過這般厚臉皮無賴的甯韫?
“夫人枕着為夫的手臂,為夫如何下床?”
我真是……太過暈沌,醒了半響,也沒意識到自己還枕着他的手臂,未曾挪動分毫。
我擡起腦袋,甯韫這才将早已麻木無知覺的手臂抽回去,瞧他緊蹙着眉頭咬唇忍痛,心下一陣不忍,幫忙去揉他臂間抽筋的地方。
“你今日上朝遲到了怎麼辦?”我有些擔憂地問他。
“依律,廷杖二十。”
“啊?!”我猛地坐起身來,差點走了光。
他卻手疾眼快地帶着錦被将我裹住,不緊不慢地拉我繼續躺下。
“那你還不起?!”我氣急敗壞道。
“不怕。”他毫不在意地摟着我,對廷杖二十,沒有絲毫敬畏之心。
“我怕。”我舉手投降,嘴硬心軟道,“你挨了打,不還得我照顧你。”
“能讓夫人照顧,挨上二十廷杖也值了。”
“甯為玉!?”
“阿曦如今出息了,都敢連姓帶表字地吼我了……”甯韫驚訝于我的反應,複又滿意地點了點頭,“很好,很有老夫老妻的味道了。我很喜歡。”
“喜歡你大腦袋喜歡!”我忍不住罵道。
他被我逗樂,笑得前俯後仰,伸手揉了揉我的臉,“好了,逗你呢。我昨日便告了假,今日不必上朝,專心在家陪阿曦……”
“誰要你陪……”我口是心非地瞪他一眼。
原先爹爹說他看着乖巧溫順,實則陰險狡詐,我還不信。
現在看來,他的套路簡直是山路十八彎,我這樣的缺心眼一不小心就掉進了他的八百個心眼子裡,把自己賣了還傻乎乎地幫人家輸錢呢。
真是嗚呼哀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