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聽人勸,吃飽飯。
反倒是我不該,不聽鈴兒的勸阻,非要上趕子來給自己添堵。
我自小也愛看些坊間的小畫本,多是些情情愛愛的女兒家小心思,什麼富家小姐愛上窮酸書生,狀元爺抛棄糟糠妻之類的故事,說來也無趣庸俗。
可我便是這般無趣的人。
像甯韫這樣飽讀詩書,才華橫溢的青年才俊,在畫本裡自然是要配五公主那般萬千寵愛,且利于仕途的女子。
好比薛平貴娶了代戰公主,便繼承成了西涼王位,撇下發妻王寶钏苦守寒窯挖了十八年的野菜。
正當我止步于後亭廊前,猶豫着要不要去提醒一下自己的夫君謹慎幽會,省得被别人瞧去四處說閑話,屆時再連累了我這個無辜的監察史夫人,那我可真真是太冤枉了。
謝夫人忽然出現在身後,拉住我小聲道,“妹妹可讓我好找。”
見我望着長廊方向,謝夫人倒是反應極快地看了兩眼,便先替甯韫解釋了起來,“甯大人方才遍尋夫人不得,後被五公主的随從叫了去,說是求他幫忙解一阙詩詞。”
從我的方向望過去,甯韫手中的确是拿着一張詩箋,與五公主并肩而立于紫藤樹下,側身說着什麼。而五公主則側耳傾聽,時而微微點頭微笑,時而伸手過去幫忙壓住被風吹得卷起的紙箋。
兩人雖未有什麼過分的行為,反倒是這種光景中從頭到腳透露出的般配,總歸是讓人心生不爽。
“姐姐與我家姐很是相似。”我拉着謝夫人轉身,不再打算驚擾那對讨論詩詞的人,悠悠朝前院走去。
“是嗎?”謝夫人略顯訝異地看着我。
“一樣的偏心甯韫。”我撇嘴酸溜溜道。
她愣了愣,繼而騰地被我逗笑,無奈道,“我與家姐自然是偏心你多些,怕你心生猜忌,心事擱在肚裡悶壞了身子。況且,甯大人坦坦蕩蕩,這都是事實,并非旁人所說的那般。”
“現在雖然不是,以後可說不準。姐姐知道薛平貴與王寶钏的故事嗎?我可不想守着寒窯去挖十八年的野菜……”
謝夫人哭笑不得地挽着我的手臂,對我的腦回路甚是不解,“妹妹說笑了,甯大人怎會舍得如此?方找不見你,我看他着急尋了好半天呢……”
“找我作甚?”我一邊嘴上發問,一邊暗自腹诽,若真的着急尋我,為何轉臉又去替人家公主解詞。
“應是怕妹妹初次來,再迷了路。這事也怪我,沒有牽好你,”謝夫人想了想,又道,“我瞧着他端了一碟桂花糕,說是你最愛吃的。”
“不過是搪塞我的小玩意兒罷了。”我微微洩氣道。
“那這個呢?”謝夫人擡手取下我發間的荷花絨簪,反問道,“妹妹可知這絲線從何而來?”
“花錢買來的。”我如實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