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伴随着涼風拂過,枯黃的落葉沒一會兒就能堆高沒過鞋面。
一道身影從圍牆靜悄悄翻出,趁着夜色摸黑跌跌撞撞的跑遠了。
林涯起夜的時候聽到輕微的聲響,警覺的望去,卻發現什麼都沒有。打開門繞了一圈,毫無發現,正打算回屋繼續睡覺,恰好隔壁院門開了。
他腳步一頓,側過身望去。
隻見身形瘦弱穿着單薄長衫的少年提着一盞燈,昏黃的燭光照耀着那張蒼白如玉的臉上。少年狹長的眼眸定定的盯着他,好像想說些什麼,微微張唇。
林涯不動聲色地站在原地,等他開口。
“咳咳……”對方開口就是一連串的悶咳,讓他眼角微微抽搐,還以為他是要跟他說話呢,原來是要咳嗽。
看到他用衣袖捂着嘴巴,手上都快提不穩那盞燈,林涯走了過去,從他手裡抽出提杆。
“沒事吧?”
“……咳咳……多謝……咳……”對方緩了兩口氣,放下了衣袖。
“你也是聽到聲響所以才出門的嗎?”林涯向來不喜歡說話掩掩藏藏,于是直接開口問道。
少年微愣,而後點點頭。
“村子裡有人出去了。”
因為方才咳嗽,他的聲音還含有一絲嘶啞,加上處于變聲期,說不得好聽。
“……我看到了那個人的背影,大概知道是誰。”
林涯沒想太多,點了點頭:“既然沒什麼事,就回去休息吧。”
“那個人——”少年望着他的背影,唇角微抿,輕聲說道:“似乎是土匪的探子。”
林涯霍然轉身,眼睛盯着他:“這附近有土匪山寨?”
少年點頭,看了眼他住的破院子,回身關上了自家院門,壓低了聲音:“具體的去你那談吧。”
“哦對了,我姓楚,名赢,字靈均,敢問兄長貴姓?”
“任景,字子修。”林涯帶他到院子裡,搬了兩張破舊的凳子坐下。
“前些日子,我偶然聽到那人和人說起,聽聞天郾府最大的糧商即将會從這附近路過前往青州府。說起那位姓李的糧商,他們話裡話外都隐隐透露出不太尋常的意味,所以我便格外注意了些。”
楚赢望着面前青年在黑夜裡看不清楚的面容,眼裡閃過一絲微光。此人雖然衣着普通,身邊帶着的人也一樣,但是自身看上去卻頗為從容,完全不像個普通人。
好歹在侯府生活了那麼些年,雖說不怎麼出得了門,但是他還是有些見識的。
他唇角挂着笑,聲音卻是焦急又惶恐:“附近十裡左右便有一處山寨,這村子多年以前也有人上了山。據說那些人以前隻會打劫過路人,但是近些年卻越發兇狠,路過好些行商不隻是貨物,連性命都沒保住。”
林涯擰眉,表情有些怪異的看着他。
“此地離縣城有數百裡,雖有報官,但縣老爺們卻不管不顧,連個衙役也未曾派過。之後那些土匪銷聲匿迹了一段時間,此事便也不了了之了。”
沒想到這人還是個演技派。
在林涯眼中,夜裡幾乎和白天的視線沒有區别,所以說,眼前這人的表情他看的是一清二楚。
不過也并沒有揭穿他。
“若是他們腳程快,怕是明日一早便能趕到。村外那些人應該就是那李姓糧商了,雖然他們帶了護衛,但是那些土匪手裡怕是有利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