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少年,林涯看了眼夜色,又看了眼騾子,覺得現在走的話也不是不可以。
雖然騾子夜視能力不行,但是他看得清路,若是等到明早再走,可能有些太遲了。
隻是,他怕那些土匪早就守在附近了。畢竟幾天前就有消息,換做是他,肯定會提前在附近守着,等到夜深人靜,車馬疲勞的時候動手成功的幾率更大。
如果要走最好是和大部隊分開,若是土匪追上來了也不會追着他們這點人。
[宿主,你怎麼沒答應男主的條件?]
林涯伸出手,感受着指間風刮過的涼意,算了下日子,差不多已經十月中旬了。
這兩天明顯溫度下降,晚上也更冷了。
“因為暫時不需要,他說要和我們一起走有伴安全些,可是——”
他思及少年那滿腹算計的模樣,輕呵了一聲,“那人明顯早有打算,如果沒猜錯的話,在我出門之前,他就已經去找了村外那些人了。”
[啊?你怎麼知道?]
“他身上有燒餅和肉的味道,他自己可能沒察覺,但是我聞到了。”
“白天家裡還連米都沒有,怎麼可能晚上就有吃的了。而且,給土匪報信的那人,說不準也是他算好的。”
楚赢,楚靈均,年僅15歲的弱冠少年,曾經是侯府世子,錦衣玉食,如今卻淪落到連飯都吃不起的地步。
從小身體就不算好,被侯府被趕出來之後,受到打擊加上不小心病倒了,導緻他回了這個貧窮的家後就病倒了。
楚赢知道,如果自己不賭一把,别說回到京城,讓曾經那些欺辱他的人付出代價,隻怕命都保不住。
帶着兩個懂事乖巧的妹妹和母親,他望了眼隔壁的院落,唇角勾起一抹笑,希望他們能夠幸運些。
“诶呀,楚先生你可來了,我們已經準備好了。”來人打着火把,讓他們上了馬車,随後趁着夜色和其他幾輛馬車一起,帶着護衛一路小跑着往一個方向走遠了。
剩下的人零零散散的分成兩波,分别帶着其他幾輛馬車等前頭的人走遠了才跟上去。
蹲在暗處的人頓時急了,連忙回了村找其他人商量。
林涯叫醒衆人,跟他們說了緣由後,其他人頓時驚怕不已。
“還好你夜裡警醒,這一路上若是沒有你,我們怕是現在還沒出府城。”許父感慨一聲,趕緊穿上了外衫,“糧食也早早的怕是都吃完了。”
“前面有土匪,也不知道後面的人能不能快些趕上來,躲過這些殺人不眨眼的。”
“對了姐夫,其他人要提醒一下嗎?”許瑾一邊穿鞋,一邊問道。
林涯擰眉,沒吭聲。
許瑾突然被許父敲了腦袋,“子修不是說了,村子裡有他們的人,如果說了,咱們都跑不了。”
“……知道了。”
收拾好東西後,打開院門,許瑾幫忙一起套好車,連忙給他遞了一副縫好的手套。
“這是娘白天趕出來的手套,帶上在外邊能防風,天氣越發冷了,如果不帶上手會裂開。”
許瑾抹了一把臉上的污漬,苦笑着歎了口氣:“我知道現在不是爛好心的時候,可是就是心裡難受……”
“若是路上找不到水,我們也要堅持不住了。”少女從屋内走出來,臉上抹了幾把黑灰,完美融合在夜色裡。
林涯接過手套帶上,大小剛剛好。
“到那時,怕是就是别人同情我們了。”
“再往前走,離青州府近些應該就能找到水源,那裡江河廣闊,幹旱也不會蔓延過去。”
他把騾車拉出院子,一行人上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