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涯暗暗歎了口氣,看着許父額上細密的汗水等他緩了口氣又開始重新解釋。
“你、你說的是真的?!”許父有些驚愕的上下打量了他一遍,發現他竟然和之前那副頹廢無賴的嘴臉當真不一樣了,才半信半疑的叫他坐下。
“……關于琳兒,之前是我昏了頭,您二老要打要罵我也認,隻是那日睡夢間,我見到了璃兒,是她罵醒了我。”
“璃兒……”想到早逝的女兒,二老對視一眼,眼眶都紅了一瞬。
一旁端着茶水上來的少女更是眼眶一紅,直接落下了眼淚。
“其實璃兒還告知了我一件極為重要的事情……我剛開始也覺得隻是一個夢,可是種種預兆與迹象都表明了并非是無稽之談。”
林涯考慮過了,若是之後一起逃亡,那有些事情必定不能瞞着,最好是早做打算,所以還是決定把天災這件事透過這種方式說出口。
“旱災?”許父思索着,眉頭逐漸皺起來。
“去歲至今為止,雨水确實少了些,若說旱災倒是不至于,僅憑這些猜疑如何能夠當真。”
“可是若是真的……”張氏平日裡常常會帶着女兒去水邊洗衣服,近日河水确實下降了一大截,因此有些相信。
子不語怪力亂神,古人對這些預兆或者是預知夢之類的有種莫名信服。
“若是真的……”許父沉吟片刻,忽然歎了口氣,“這兵荒馬亂的,又能往哪裡去呢?”
夏朝邊境屢屢被他國侵犯,幾國交戰更是如同吃飯喝水一樣平常。因為兵禍,朝廷稅收一年重過一年,許多人交不起稅直接被迫成了土匪。
若是逃荒,肯定得往南邊兒逃。然而不說糧食夠不夠他們一路上的吃喝,他們這些老老少少弱質女流如果遇上了土匪,那就隻能是任人宰殺的牛羊。
“爹,那也不能等死吧……”聽到許父這樣說,一旁的許玥聲音略微哽咽的開口。
許父搖搖頭,“隻是夢罷了,不确定的事情如何現在就想這些了。”
林涯也沒有非要他們現在就相信,隻是打個預防針罷了。
眼看天色不早了,林涯準備告辭回家了。
許父也沒說留他用飯,終究是對他以前做的那些混賬事心裡還有芥蒂,對他浪子回頭的事情也還依舊半信半疑。
“你走可以,兩個孩子就留下吧。”
林涯自無不可,孩子留下也好,方便他為之後逃荒做準備。
隻是兩個孩子卻怎麼說都不肯留下,最後以為爹爹不要自己了,兩人哭的滿臉通紅。
“爹爹!别走!嗚嗚……”
“……爹爹,你别不要我們……”
“朝兒,琳兒,爹爹沒有不要你們,隻是爹爹有事要忙,顧不上你們。”林涯腿上一邊挂了一個哭成花貓臉的娃,有些無奈。
最後還是張氏和許玥一人抱了一個才拉下來。
“爹爹跟你們拉鈎,過段時間一定回來接你們,好不好?”他頭一次語氣這麼柔和的和人說話,自己的雞皮疙瘩險些冒出來。
任琳睜着大眼睛,被淚水沖洗得澄澈的雙眸看着認真的林涯,似乎确認着什麼,許久後才重重點頭。
“……好,琳兒一定會和弟弟乖乖的,聽外祖母外祖父的話,等爹爹來接我們。”
“真的嗎?嗚……”任朝眼睛紅的像兔子,抽噎着問道。
“真的。”
林涯朝他們揮了揮手,身影逐漸消失。
“爹,娘,這些東西怎麼辦……”
許父和張氏才想起來忘記叫他帶回去。
望着那堆東西,許父眼神複雜歎了口氣:“但願,他是真的改好了。”
任景曾經是他教書以來最喜歡的學生,聰明有悟性,人也溫和有禮,要不然他怎麼會把女兒嫁給他呢。
命運無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