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寒刺骨。
他咬牙一忍,轉身便走!
仇煉争也懶得去追。
他本就懶得管這些十八門徒的腌臜事兒。
他連在地上打滾的王扶風也懶得去管,他隻看向葉小顔。
葉小顔自被他送出十尺之外,隻一直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仇煉争一頓奇怪,難道她已昏了過去?
他上前查看,坐在她身邊,隻見她胸口起伏極弱,裸出的皮膚隐有青筋交錯,被勒住的嘴唇發出一種模糊而痛苦的輕吟,整個人似是意識不清的。
【小常疑道:“你這是怎麼了?不是在掙脫枷鎖嗎?你也沒受傷啊。這是在演戲嗎?”
我歎了口氣:“不是演戲,我當時确實有别的情況。”
小常欲問,我隻說:“你聽下去就知道。”】
仇煉争便伸手,小心地除去對方耳中的重臘,冷峭的眉梢好似向上一揚,想直接把對方吵醒,又覺得這樣不太對,就又冷又硬地在她耳邊嘀咕一句:“快醒醒,你在這兒躺着偷什麼懶呢?”
葉小顔依舊不動,他隻好扯住對方的肩,把人直接從地上提起來。
可就在這時,遠方林中出現了二人。
鐘雁陣。
柳绮行。
他二人并肩而飛,轉瞬即到。
都看見了此地遍布屍體的慘狀、還有一個在地上打滾不休的王扶風,最後還有一個仇煉争和一個似被束縛住的葉小顔。
鐘雁陣含悲帶憤、柳绮行暴怒欲起。
而那地上躺着的王扶風忽然哀叫着坐起,看向這二人道:“你們總算來了!這白衣男的殺了這一衆村民,還打傷了我!”
他哀嚎慘叫,含淚驚呼道:“他還捉了葉女俠,以重枷加身!要奸污她!”
這一場颠倒黑白,倒是在光天化日之下發生的。
發起人是王扶風,他的名聲一向極好。
被指控的是仇煉争,他的脾氣最容易結仇。
且他手裡還提着一個似乎是意識不清的葉小顔,她确是被束縛的。
這指控的機會還是他自己給的,因為他認為王扶風本就是個無足輕重的小卒子,而他本來也不想管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兒。
鐘雁陣立刻看向仇煉争,柳绮行卻已先下判斷,向那仇煉争怒喝一聲:“你這人面獸心的畜生!還不把葉姑娘交過來!”
仇煉争本欲解釋。
他本來能好好解釋的。
可一聽這柳绮行一面倒地相信王扶風,他心中某處酸楚疼痛湧上來,想起昔年被人陷害的往事,倔脾氣又犯了。
他硬是一句話不說。
他隻扶着身邊的葉小顔。
葉小顔幾乎整個人依靠在他身上。
輕輕吟着,似依舊痛苦難當、意識不清。
她身上也有一股脂粉與花草混合的奇異香氣,彌散在他鼻腔,幾乎要掩蓋了這一地的肅殺與血腥味。
更何況,他根本不相信柳绮行與鐘雁陣。
他剛剛眼見一個名聲極好的捕快與賊人同流合污,他怎能确信這名聲極大的鐘雁陣,就不會做出同樣的事兒?
他不放心把葉小顔交給别人。
仇煉争隻道:“我行的端做得正,倒是這王扶風,勾結‘寂幽門’還暗害葉女俠,鐘捕頭,你也如他一般麼?”
鐘雁陣還未發話,那柳绮行先怒道:“你這惡賊倒先告狀!快把人交過來!”
仇煉争冷笑道:“我若是惡賊,我更不會把她交給你了。你剛剛瞧她那是什麼眼神!你以為我看不出來麼?”
柳绮行目光猛烈一跳,顯然怒火中燒,王扶風這時卻添把火道:“柳大俠快快出手解決這個畜生!我看葉女俠被他以内力暗害,又被重枷鎖骨,已要撐不住了!”
鐘雁陣隻皺了皺眉,那柳绮行卻已按不住。
他一劍出鞘!
寒劍青光仿佛立刻遍布了整個大地!
而在這充塞天地、無處不在、無所不知的劍光裡,劍影凝出一點,一道青色的影子刺那仇煉争!
仇煉争本欲一躍而起,可手裡提着葉小顔不肯放,便隻閃身一讓,避開這鋒芒!
柳绮行一劍不中,
陡然一折!
他折劍如折蘭!
腕如抖擻山石!
一瞬間出了烈風簌簌的十劍,分别向那仇煉争身上十個要害部位騰、紮、刺、削、戳!
仇煉争一一躲過。
這時仍舊傲慢。
在他沒有葉小顔時,也不能保證百分百躲過柳绮行的劍,更何況手裡還提着一個葉小顔。
他每次躲,必先護着緊緊依靠他的葉小顔!
他知道自己已成了對方的唯一依靠!
因此他躲避得不算順暢。
三十劍下來,他已破了一些衣角、被削了幾陣發絲!還有一劍離他的咽喉幾乎隻有半寸之遙!隻差一丁點就可劃出一道血線!
可柳绮行的劍越來越快、越來越急、越來越猛。
如驚雷追光,在他熟悉了仇煉争的躲避路線後,他的劍幾乎已離仇煉争的咽喉與胸口越來越近!
這時依在仇煉争懷中的葉小顔,忽輕吟一聲。
似十分痛苦、萬分糾結。
好像這種痛苦也傳遞給了仇煉争,使他心口一陣,腳步慢了半分。
劍卻沒有慢。
它破光破風而來!
它一轉眼就要刺到仇煉争的咽喉!
仇煉争欲退,這時後方也有了動靜!
那本在地上打滾哀嚎的王扶風,忽的一躍而起,直向仇煉争背部甩去一對漆黑如墨的鐵鈎!
仇煉争前無可進、後無可退、腹背受敵,眼看就要喪命在這一劍一鈎之下!
仇煉争竟還笑的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