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耳目衆多,且行蹤詭秘。為了葉公子日後安危,在下還是想把一物交予葉公子。”原随雲搖了搖頭,對無花的話卻是不以為然。
他說着話,就将手往衣襟裡一伸。
無花見原随雲這個态度,心下也有些驚駭。
究竟是誰,能有此等手段與能力,還有動機要害原随雲?原随雲又是為什麼會到大漠來?
隻是還未等他細想,異變陡生。
“我就知道你這人面獸心的瞎子沒安好心!”
長孫紅不知何時已從外面回來了。大概是以為原随雲要用什麼暗器偷襲,一雙美眸正惡狠狠地瞪着對方,手上的銀色匕首也已經抵在了他的身後,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
“你這笨蛋!好懸沒叫這衣冠禽獸的白眼狼害了!”她嬌聲斥罵,扭頭瞪了無花一眼,直叫他内心連連扶額。
不得不說,長孫紅這丫頭雷區蹦迪的本事當真不小。
“紅兒!不可無禮!”無花怕她繼續作死,趕忙上前制止了少女的動作,“這位公子乃是無争山莊少莊主原随雲,并非歹人。”
無花心裡清楚,原随雲這樣的人,絕不會做那不必要或者沒有把握的事。就算他再怎麼無情無義、恩将仇報,此時都不可能對他們出手。
且不說無花和長孫紅二人本就武功不俗。原随雲自身武功雖高,但也是剛剛調養好的身體,現如今的實力,絕不是他二人合力之敵手。
況且,他既現在還身處大漠腹地,就斷不會貿然向車隊出手,行那殺人奪物之事。
否則,沒有引路之人,僅靠他一人,更是不可能走出這片荒漠。
無花知道原随雲的野心絕不在方寸之地,也知道他城府極深且頗為記仇,輕易不能得罪。
但長孫紅顯然并不了解這些。
她隻覺得原随雲一臉虛僞假笑,看着就不是什麼好人。怕無花心軟被騙被害,更加不敢放下戒備。
原随雲臉上表情變也未變,他似是感覺不到後腰頂着的那把小刀似的,繼續手裡的動作。就好像長孫紅不存在一樣,眼裡隻有眼前之人。
他從頸間紅繩上取出一塊精緻小巧的羊脂白玉,遞給無花:“此物原是家母贈與家父之物。自我出生之後,便随身帶着。而今美玉贈君子,倒也不枉它跟了我這麼多年。”
眼見差點鬧了笑話,長孫紅一張俏臉頓時漲得通紅。她輕哼一聲,跺跺腳,一撩衣擺進了馬車車廂,再不去管這兩個讨人厭的家夥。
無花接過那枚玉佩,放在手裡細細端詳。
那是塊上好的羊脂白玉,觸手細膩溫潤,色澤瑩白如凝脂,沒有一絲瑕疵。光華流轉,一看便知是不菲之物。
玉佩正面是一行娟麗秀雅的小楷,上書“言念君子,溫其如玉”八個字,反面則是在隐秘的角落,用小篆刻了“随雲”二字。
看來确如原随雲所言。
無花先前幫對方換衣擦身的時候,雖然看見了這塊玉佩,卻以為隻是普通飾品,并未細看。沒想竟是身份信物一類的東西。
“你當真要把此物給我?”想到這玉佩燙手的來曆,他一時有些不敢接受。
“當真。這可是我們兩個的信物。”原随雲說這話時,嘴角弧度加深了幾分。信物這兩個字,更是被他咬得又輕又軟,暧昧非常。
無花本有些遲疑,但他轉念一想,也就安心收下了。
好歹也是蝙蝠公子的貼身玉佩,日後說不定真有用武之地呢。
無花将這玉佩仔細放好,剛要開口道謝,就聽原随雲輕飄飄吐出這句似是歎息的話語:“将我害至此等境地之人,我日後定會好好招待……”
他嘴角的笑容依然是那麼親切,那麼溫柔,可那雙空洞無神的眼睛裡,卻似是透出一股陰鸷與危險。
如果不是無花武學造詣與原随雲相當,又是内力精深、耳力不俗,這句話隻怕是要漏聽了去。
他一想到人間地獄般的蝙蝠島,就不由得有些同情,那些要害原随雲的幕後黑手了。
“剛剛紅兒失禮,我在這代她向你賠罪了。這丫頭年紀尚小,言行舉止若有沖撞,還望原公子莫要責怪。”雖然是用了假身份,但無花還是擔心原随雲的睚眦必報以後用在長孫紅的身上。
“葉公子的妹妹,自也是在下的妹妹。她剛剛也是為了你好,在下又怎會怪她?”原随雲聞言隻是笑了笑,順水推舟地把這事揭了過去。
就好像他和無花,本就很親密很熟悉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