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梧院内史氏一臉震驚的看着眼前的丈夫,“你都已經安排好了,現在才告訴我,賈代善你有沒心啊,這麼大的事你都不提前和我說一聲,就這般決定了。”史氏朝着賈代善歇斯底裡的哭訴着,“我是你的妻子,嫁進你們賈家這麼多年了,婆婆左一個小妾右一個通房的我也忍了,誰讓我沒有孩子,赦兒和政兒敏兒我都記在了名下,充當嫡子嫡女,我為你打理中饋,照料子女,等來的便是這樣的結果嗎?我在你心裡究竟算什麼?你告訴我……”
賈代善看着眼前毫無貴婦風範的妻子,聽着她一句句的哭訴,怔楞了許久。他沒有想到妻子會有這樣激烈的反應,心裡十分愧疚,“夫人,是我對不住你,隻是如今聖上的旨意已經下來了,我需得馬上趕往戰場,若是我能活着回來,日後一切都聽你的可好。若我有個萬一,你~你要照顧好自己,這府裡就托付給你了。”說罷忍下了眼角的澀意,深深看了一眼妻子,好似要将她印在腦海裡,良久轉身離去。
史氏看着賈代善離去的身影,再多的憤怒都被不舍和憂慮壓了下去,畢竟這是她的丈夫,也是他愛了多年的男人。忙追到了門口,滿臉淚痕的注視着賈代善的背影,“我等着你回來,一定要活着回來。”說完這句話史氏踉跄了幾步,一旁守在門外伺候的鴛鴦連忙上前攙扶住史氏,史氏站穩了腳步,雙手扶着門框,揮退了一旁伺候的丫鬟,怔怔的看着院門外。一旁伺候的丫鬟也看出來主子心情不好,不敢上前勸阻,隻低着頭寂靜無聲,生怕被主子注意到,沒見主子平日裡最看重的鴛鴦都被揮退了嘛。不知在門口站了多久,直到腿腳發麻,史氏才開口,“扶我進去吧。”一直低着頭的鴛鴦聽到主子的吩咐,連忙上前和翡翠一起扶住主子往屋内走去。
晚間,甯國公府的賈代化在得知了消息後,不免同襄甯公主說起來此事來,“唉!原本聖上還在考慮讓誰領兵,隻是代善他直接就去請了旨,我們知道的時候一切都成了定局。”
襄甯公主看着滿臉擔憂的丈夫,想到兩府的情況,“想來他是為了西府的未來才想去拼一把的,如今你已經襲了公爵,眼見着攸兒和敬兒也是有出息的,身上已經有了秀才的功名,隻等着此番回鄉參加鄉試,我也問過他們了,泊遠齋的先生說,隻要不出意外,此次鄉試十拿九穩,想來小叔子也是着急了。”
賈代化聽着心裡有些不是滋味,都是同族,甯府居長且任族長,甯榮二府向來親近,如果可以他定然會拉拔一把的。“西府那邊叔父尚在,赦兒又是太子的伴讀,将來府裡也算有了保障,代善他此番有些沖動了。”
“西府那邊叔父雖然還在,但近些時日身體越發不好了,赦兒被嬸嬸嬌寵着,功課也是一般,文不成武不就的,隻是聽說在鑒賞古玩方面有些天賦。下面的政兒聽說是個讀書種子,隻是年紀尚小,可不就得靠着小叔子撐起整個榮國公府嗎。”想着丈夫對西府的情況可能有些不甚了解,故而襄甯公主将自己得到的消息說了出來。
“叔父近些時日身體不大好嗎?我最近忙于公務,一直沒時間去看望叔父,可請太醫來看過了?”賈代化聽聞叔父有些不好了,忙追問道。
襄甯緩緩的安撫着丈夫,“驸馬莫激動,我昨日帶着些補品去西府走了一趟,府裡已經請過太醫了,隻說是舊傷複發,需要好生修養。這次叔叔發病有些嚴重,加上小叔子又要前往戰場,嬸嬸很是憂心,險些病倒了,好在有赦兒在一旁寬慰着。”
聽到這裡賈代化才放心下來,輕拍着襄甯公主的手,“如今西府那邊代善上了戰場,留下一家老小,平日裡勞公主多看顧着些,我那邊還有一些上好的藥材,明日裡讓人送過去。”
“驸馬放心,府裡有我在呢,你每日去上值就很辛苦了,家裡你就不要再操心了,我會安排好的。”襄甯有些心疼賈代化,在公公過世後,是他撐起了整個甯國公府,一家子老老小小都靠着他呢。雖然她不喜歡史氏,但是如今可不是生事的時候,況且她有仇都是當場就報,如今對着史氏面子上過得去也就行了,就是看在西府的叔叔和嬸嬸的面子上也不宜太過,當初自己懷着攸兒和敬兒的時候,她上面沒有婆婆,親娘又在宮裡,身邊都是些伺候的宮人,到底不是正經的主子,多虧了西府的嬸嬸多番照料,現在也是到了該回報的時候了。
賈代化看着眼前的妻子,時間沒有損傷她的容顔,還是如當初一般嬌美,心裡一動,兩人十指交扣,反身壓了下去,在她耳邊輕聲道:“辛苦甯兒了,我這就來好好謝謝你。”随後床上簾帳滾動着,随着襄甯公主一身嘤咛,帶起滿室旖旎春光。
次日一早賈代化整理好衣甲上值去了,臨出門前還不忘吩咐管家将上好的補藥送去榮國公府。花開花謝,日子一天天過去,賈源的身體一直拖着,始終不見好轉。沒有賈代善在的日子,史氏和榮國公夫人之間的關系也緩和了許多,再加上中間有孩子在,倒也不似從前那般,兩人倒也能面對面心平氣和的交談,一起關心遠在戰場的賈代善。
秋瑾院裡賈攸和賈敬兄弟兩兄弟正在同賈代化和襄甯公主辭行,兄弟兩人要趕往祖籍金陵備考,賈代化特地請了假在家中。一家人齊聚在襄甯公主的院子裡,“我兒衣衫和慣用的東西可都收拾齊了,還有備些成藥,這一路上什麼都要準備好了,到了金陵派人來送個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