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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謝晚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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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元十二年,臘月初八。

帝京城裡最熱鬧的一座酒樓—安嶽閣。

今日座無虛席,就連欄杆處都趴滿了人。

小二穿梭其中一刻不停,更不必說掌櫃的算盤都快打出火星子了。

奇怪的是,這酒樓裡安靜到隻能聽見算盤珠的聲音。

一白須老者坐在中庭最高處,酒葫蘆挂在腰間,似醉非醉,搖頭晃腦。

我做男子打扮費盡力氣從門外擠進角落,随意從托盤裡抓了一把瓜子,撞撞旁邊女子的肩膀問道:“這先生講的什麼?”

“你剛來?”女子目不斜視,腦袋隻稍稍往我這邊撇過來,“說的是宮裡頭大人物的私事兒。”

我吐出一口瓜子皮兒,随口接道:“妄議貴人,是要殺頭的哎。”

女子這才上下打量了我幾眼,頗有些嫌棄:“當今陛下是公認的仁君,從不濫殺枉殺。再說這裡這麼多人,官府捉拿都得費番功夫呢。”

确實當今陛下聖賢仁善的名聲傳遍南北,是以帝京民風開化,樂館梨園酒樓等等都開得紅火,就連上不了台面的話本子的選材都要比前朝大膽許多。

我脖子一縮,沒再吱聲。

這時白須老者慢悠悠地起身,抖抖身上的粗布棉袍,把最後一滴酒滴進口中:“大家夥兒可聽明白了?”

“竹馬青梅堪稱佳話,不過先生說的是哪一位?”

一男子問出大家心中的疑問,衆人目光均直勾勾地盯着那白須老者。

隻瞧他憨态畢現,腳步虛浮:“自然是遠在藥王谷的那位。”然後雙手合攏,搖扣向天,“當今陛下的第一個兒子。”

因混在人堆,我能察覺到大家的呼吸幾乎同時停了,就連掌櫃打算盤的聲音也消失得徹底。

我身旁那位女子更是驚得目瞪口呆,喃喃自語:“他難道不是早死了嗎?”

我配合着她點點頭,但心裡并不意外。

皇長子謝晚是何人?

十年前的除夕夜,他在宴席上突然吐血暈倒。

太醫院挑燈翻了幾夜的典籍,也沒查出來他患的是什麼症。

後來,就再沒人見過他了。

久而久之,坊間認為他早死了。

可我知道他沒有。

朝元三年的除夕夜,暴雨如注。

那一年,我六歲。

父親因祁序川謀逆案牽扯出的諸多瑣事,已經半月沒有歸家。

我和兄長穿着蓑衣,拎着吃食跑到大理寺門前的時候,正好看見父親隻身一人縱馬而去。

朝元三年大年初二,依舊是個雨夜。

我睡在母親懷裡,朦胧間聽到父親的聲音。

“他是序川最疼愛的外甥。你救,還是不救?”

我強忍着睡意,卻也隻敢偷偷睜開半隻眼睛。

遊醫溫令,他是父親的至交好友,也是祁叔叔的。

過了好久,在我昏沉睡去的前一刻,他終于開口了。

“我帶他走。”

但至于這位皇長子殿下長什麼模樣,現下何處,我就無從知曉了。

白須老者滿意地環顧四周,準備打道回府,卻被一人攔住去路。

“若先生所言非虛,殿下和小師妹日久生情,情投意合。可我怎麼聽說殿下已有婚配?”

白須老者捋着胡子笑道:“殿下婚配人選實非良配。”

男子不信:“當今陛下賢德仁善,怎會強人所難,不讓有情人終成眷屬?”

“照老朽愚見,是有人橫刀奪愛,殿下身不由己。”老者慈眉善目,對答如流。

這段話信息量太大。

有人嗆了酒,有人打碎茶盞,甚至有人摔下了欄杆。

“老朽所言孰真孰假,各位看官日後自有分曉。”

老者開懷大笑,從桌子上撈起一個酒瓶揣進腰間,丢下這句就走了。

隻留下滿堂衆人面面相觑。

後也不知是誰提了句“快走,官府來抓人了”。

場面一下子混亂起來,四處撞得人仰馬翻。

我的三腳貓功夫在這時候就派上了用場,當即從最近的窗子翻了出去。

我還得趕着去西郊收魚呢。

——

西郊河面冰層極厚,來此處抓魚的人幾乎占據了大半個湖面,我趕到時大家都将近尾聲。

春秧見了我急道:“小姐不是去買魚餌麼?怎麼才回來!”

我瞧見人家魚簍裡活蹦亂跳,我魚簍裡空無一物,接過春秧手裡魚叉,笑嘻嘻道:“我來!”

最後我是被父親從冰窟窿裡給拽出來的。

“我在摸魚!”我指着洞口,一口白氣呵在父親胡子上,氣勢好比穆桂英。

“一條魚也沒摸到?”他毫不留情地賞了我一記爆栗,接着把胡子上的冰碴捋了去,“回家吃飯。”

馬車裡炭火燒得正旺,我半阖着眼倚在角落,透過因風而不停掀動的車簾往外看。

夕陽西下,彩霞暈染,大雪掩埋,純白無際。

進了鬧市區,車行放緩,沿街攤販蒸騰的霧氣和嘈雜人聲皆撲面而來。

我從中敏銳地捕捉到“賜婚,殿下,藥王谷,相府”等字眼。

等到相府門匾闖進眼簾,我才收回視線。

父親還穿着绯色朝服,想來剛從宮裡出來。

寬大的袖口随着馬車颠簸,逐漸露出一點明黃。

未等我開口,馬車停定,他猛地一拉簾子,冷風瞬間灌了進來。

“呦,幺妹,你還怕冷?怕冷摸什麼魚?”

父親陰陽怪氣的能力遠在我之上。

否則怎麼能三天兩頭把隔壁李太傅、宋尚書氣得死去活來,以一己之力擡高了整個帝京的藥鋪生意。

我尋思着我以趙首輔幺女的名義去各家藥鋪敲竹杠,應該也能賺個盆滿缽盈。

廳堂燈火通明,銀炭灼灼。

庭中白雪皚皚,松柏常青。

外公拄着拐杖站在庭間,雪落無聲似要将他湮沒。

莫名的酸澀湧上心頭,我索性一路小跑過去,攙住他的胳膊:“外公。”

他和藹地拍拍我的腦袋:“額頭怎麼紅了?”

我裝作委屈地低下頭,順道還眯了一眼急急跨過門檻趕來的父親。

“嶽丈,你聽我解釋!”

我父親趙敬桓,京城有名手段狠辣、得理不饒人的趙首輔,見了我外公也得夾着尾巴做人。

因為父親和母親的愛情培養,大多靠他翻母親的院牆。

等外公發現,他們已經發展成此生非他不嫁和此生非她不娶,如果旁人阻攔就雙雙浪迹天涯的地步。

不過外公死活不同意這門親事。

可等到父親科考奪魁名動京師,先皇直接一旨賜婚,他隻能打碎牙齒往肚子咽。

我隐約看到父親的腿即将滑跪在地,就在這時外公開口道:“是該好好教育了。”

父親一聽,立刻挺直腰闆慢悠悠踱步過來:“嶽丈說的是,小婿一定好好管教。”

晚間席上氣氛着實有些壓抑。

父親沒怎麼動筷,那雙眼睛偷瞄我無數次。

我亦是食不知味。

“怎麼不開心?”說話的是我小娘。

父親和母親異口同聲:“隻不過是沒抓到魚罷了。”

父親納小娘的時候,我堪堪五歲。

那時候的他,還不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趙首輔,隻是一個長得俊俏、名聲極好的四品小官。

他剛從邊境返京,迎接的隊伍從城裡排到了城外。

鑼鼓喧天,鞭炮齊鳴。

父親駕馬而來,墨藍色的衣襟有些發白。

馬車遺留下的車轍夾雜着枯葉黃沙,在幹淨的街道上異常顯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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