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東西’當着他這個月之神鏡持鏡人的面,對處于他保護中的鏡子動手。
“小精靈,雖然我剛剛被魇住了,但我現在什麼事都沒有。”鏡子趕緊在原地轉了個圈又蹦了蹦,“你看,我好好的。”
淵夢垂下眼看向蹦跶的鏡子。
見自己成功吸引了淵夢的注意力,秦旭松了口氣,再接再厲道:“隻要有你在,我就不會受傷。”
“小精靈,我相信你。”溫柔而磁性的嗓音輕笑着說道:“不要擔心。”
聞言,銀發的月精靈似乎是終于被安撫了下來。他依然臉色冰冷神情不快,卻默默地松開了抓着劍柄的手。
見狀,鏡子開心地蹦到淵夢的肩膀上,撲到他的臉頰邊笑道:“謝謝你,小精靈。”
“閉嘴。”淵夢黑着臉,“你要聽這個東西講故事,就安靜聽。”
别來撒嬌。
“诶嘿嘿。”鏡子傻樂。
不過,他和小精靈鬧了這一番,居然對斯塔完全沒産生影響。
秦旭看向斯塔,眼底浮現幾分憂慮。
那黑發的少年依然空洞而蒼白地訴說着關于深淵魔氣的故事,像是被困在了某種詭異的狀态裡。
“人類憎惡魔物,人類恐懼深淵,人類驚懼逃亡。在深淵魔氣出現的幾年後,人類開始痛恨仍是人類的、卻已經被魔氣污染的同胞。”那毫無起伏的音調繼續機械道:“聖騎士團與重新在大陸上出現的魔物對抗,平民卻将石頭砸向曾經的親人。”
“勇敢的旅行者啊。”斯塔兀自放大的瞳孔空洞着,“請幫助我們。”
*
埃爾王都·教廷中央廣場
黑鐵盔甲規正沉着的步伐在教廷中央廣場走過,身後漆黑的披風微微起伏,帶起肅穆的氣息。
不遠處的尖塔上,兩個人影站立着。
聖子依然身着潔白而華麗的聖袍,帶着教廷悲憫的光輝。而另一人卻懶散地站着,嘴角挂着輕佻的笑意。
“那居然是厄烏斯。”那人輕笑着望向下方:“太有趣了,厄烏斯居然也能變成這副模樣……你能相信嗎?”
“沒想到曾經的勇者厄烏斯居然會成為教廷控制下的殺戮兵器——他蘇醒多久了?”說着,那人似是又想到了什麼般噗嗤笑了:“哎呀哎呀,這副沒有靈魂、隻剩下軀體獨自行動的模樣,能算得上是‘蘇醒’嗎?”
“西弗蘭多。”聖子冷淡地開口,“你能夠站在這裡,是因為教皇賜予了你‘蘇醒’。”
“如果沒有教廷的光輝,你現在還躺在墓地之中。”
“這我知道當然,你都提醒過多少遍了。”西弗蘭多笑嘻嘻地沒個正形:“我的記憶力可沒那麼差勁。”
“不過……”西弗蘭多玩味地勾起嘴角,意味深長地說道:“你的記憶力,又如何呢?”
“西弗蘭多。”聖子緩緩轉動視線看向他,“你想表達什麼?”
“嗯哼~我可不知道。”西弗蘭多懶洋洋地倚靠在塔沿,“看着下面那個黑色的殺戮兵器,修拉,告訴我——”
“你是否還記得,厄烏斯曾經的模樣。”西弗蘭多蓦地起身貼近修拉,似是挪揄、又似乎意有所指地輕笑出聲:“在一百年前,當厄烏斯還沒有和魔王同歸于盡,還和我們一起在尋找魔王的旅途中。或者更早一點,當厄烏斯還沒有像後來一樣寡言少語,還隻是那些突然出現的旅行者之一……”
“那時候的厄烏斯沒有铠甲,身上隻帶着一把普通的劍。他富有同情心,像太陽一樣樂觀開朗;他黑色的眼睛裡永遠帶着明亮的笑意,無論什麼情況下都積極地向求助的人伸出援手——”
“那時候的厄烏斯,你還記得嗎?”
與此同時,在雪山下的村子中,秦旭看着被淵夢打暈的斯塔,幽幽地歎了口氣。
“小精靈,我感覺很奇怪。”鏡子的語氣有些沉痛,“我明明知道他們身上發生了可怕的事,也明顯能夠感覺到情況有多麼危急,但為什麼——”
“為什麼我理智上知道應該伸出援手,但内心深處,卻沒有産生任何幫忙的沖動?”
“這有什麼奇怪的。”淵夢面無表情,理所當然地說道:“我也沒有感受到什麼幫忙的沖動。”
“嗚嗚嗚。”鏡子轉身撲進淵夢懷裡假泣,“小精靈,我居然是個冷血無情的壞鏡子!”
“随便吧。”淵夢拍了拍它,“我不嫌棄你。”
鏡子驚喜又感動地仰起鏡面:“小精靈——”
“停。”淵夢略帶嫌棄地微微皺眉,“你再演下去,我就沒法配合了。”
“哈哈哈。”秦旭爽朗地大笑,“多配合一會兒嘛。”
他怎麼會這麼幸運,遇到了這麼好的小精靈?
恰好在這個時候,某個熟悉的窺視視線悄然到來。在望見下方的場景,那窺視的視線似乎有些疑惑。
事情的發展,好像和想象裡完全不一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