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大約還抱着一絲僥幸,白郁沒有立刻到绛雲峰上搜索,而是随着墨麒去了主峰,想看看能不能在參加外門大比的弟子中找到對方。
結果自然是無功而返,對方沒有出現。
這個結果對應了很多可能,白郁卻隻想到了一種。
——有人在幫對方躲開他們。
其實早在昨天追查到绛雲峰附近,發現那道半妖氣息突然消失的時候,白郁心底便已經浮現出這個猜測了。
隻是當時這個猜測的可能性太低,而白郁潛意識裡又不願相信這個可能,因此下意識選擇了排除。
但在外門大比處守株待兔了一天也沒再找到那道氣息後,白郁不得不開始思考這個可能。
也是因此,白郁半推半就地答應了墨麒想要偷溜進绛雲峰的決定。卻沒想到二人剛進來沒多久,還在外圍就觸動了禁制。
畢竟還有點眼力見,被困了這幾個時辰,白郁也能看出來這禁制的強度偏高,若是日日夜夜都運轉着防護,消耗必然頗高。
因此白郁猜測,容兮越應當是先發現了有人擅闖,再啟動禁制把他們關進來的。
距離他們觸動禁制已然過了幾個時辰,容兮越定然是已經知道他們在裡面了。
禁制運轉一時便有一時的消耗,到了現在不放他們出去,隻能是因為不想放他們出去。
若隻是因為他們擅闖而有意懲處他們也便罷了,白郁真心擔心的,是容兮越是為了那個半妖才出手對付他們。
昨天他們是追到绛雲峰附近,才發現那道半妖氣息消失的。
早不消失晚不消失,偏偏到了绛雲峰附近才消失,這一點容不得白郁不多想。
想到這裡,白郁心底一陣陣郁悶。
如果早知道有這麼一天,白郁覺得,他一定不會去招惹那個半妖。
二妖在禁制中如何糾結容兮越自然不得而知,他休息了一夜,第二日特意起早了些,收拾完去找慕千寒。
到地方一看,卻發現人已經醒了。
隻看慕千寒如今的狀态,容兮越也能猜出,他這兩日的修為應該大有進境。
見走近了對方還沒發現自己,容兮越特意擡高了些音量,“醒了?”
慕千寒回頭看了他一眼,望向山腳處的方向,“我方才好像在山下的禁制裡看到前日的那兩個人。”
“是他們。”
容兮越語氣随意地同他解釋,“他們昨夜擅闖過來,誤觸到了禁制,被我困在裡面了。”
是這兩人先擅闖過來的?
慕千寒微微一怔,有些意外地看了容兮越一眼。
容兮越從他這一眼中品過味兒來,笑了,“你以為是我把他們擄來的?”
慕千寒默了默,沒有否認。
在發現那兩隻妖被困在禁制當中的時候,慕千寒确實是以為這二妖是像他第一日那樣,被容兮越暗中擄過來關進去的。
畢竟容兮越之前就說過,會想辦法讓這二妖在外門大比時碰不上他。
但看容兮越方才話中的意思,似乎是他想錯了。
知曉自己誤會,慕千寒道:“抱歉。”
容兮越沒什麼所謂,“道什麼歉,你也不算說錯,我确實想過這個辦法。”
容兮越并不意外慕千寒會這麼想他,畢竟他有“前科”嘛。
其實穿過來這麼些天,容兮越也已經差不多對慕千寒下意識的防備脫敏了,反正原主的事情他已經洗不清了,幹脆就受着呗。
何況這次慕千寒也不算冤枉他,他确實想過這個簡單粗暴的辦法。之所以沒實施,隻是因為這個辦法引來的後續麻煩比較多,有些難處理。
是以昨日找蘇雁卿幫忙把二妖叫來時,容兮越原本是打算以瑣事纏身無暇分身的借口把二妖支到别的地方去,幫他采個藥什麼的,等外門大比之後再把人召回來。
容兮越把昨日的事情解釋了下,末了道:“我也沒想到他們敢冒着觸怒我的風險偷跑上來,不過也好,倒是省了我的麻煩了。”
慕千寒不知道這話怎麼接,轉移話題問,“你打算關他們他們多久?”
容兮越問,“你想讓他們被關多久?”
慕千寒微微動了動眼睫,“為何問我?”
“他們欺負過你不是麼。”
容兮越看着他道:“你想讓他們被關多久,我就關他們多久。”
慕千寒沒有說話。
他是早知道容兮越性情霸道說一不二的,不管是軟硬皆施地逼着他拜師,還是眼前語氣随意地處置那兩個妖族的自由都能體現出來。
但前者他是作為被針對的對象,後者卻是被維護的。
慕千寒不得不承認,在知道自己被維護的時候,他心底産生了一絲無法言說的情緒。
像是人們常說的愉悅的感覺。
盡管這維護是容兮越有意想要跟他拉近關系才産生的,但愉悅的情緒并不是假的。
大概是因為他也不能免俗吧。
慕千寒默默反省了下自己,控制着從那股情緒中出來,“就關到外門大比結束吧,之後我自己會避着他們。”
容兮越沒什麼意見,看時間差不多了,便問慕千寒道:“你是跟我一起去主峰,還是分開走?”
慕千寒幾乎是立刻便選了分開走,語氣極有禮貌,甚至還用上了敬稱,“不勞煩您了,送我到禁制外就好。”
容兮越有些想笑,知曉慕千寒是怕被别人撞見,發現他們的關系。
不過再躲也躲不過幾天,等外門大比結束後,該拜師也還是得拜師。
容兮越懶得戳破他,率先朝山下走。
绛雲峰外圍的禁制仍在運轉,但有容兮越在,二人自然不會被困在裡面。
路過那兩隻妖時,容兮越忽然想起什麼,問慕千寒道:“你方才沒有被他們撞見吧?”
“沒有。”
慕千寒搖頭,“我隻在附近看了一眼,發現他們在裡面後就沒進去了。”
容兮越放心了,“那好,這幾天你注意着别被他們看到,我有件事情要準備。”
或許是有些習慣了二人關系改善後容兮越的有問必答,慕千寒下意識問道:“你想做什麼?”
“先保密。”
容兮越道:“等拜師後再告訴你。”
又是拜師後,該不會又要像上次那樣吧。
慕千寒幾乎是立刻就想起了上次容兮越說讓他喊師尊才肯告訴他的事情,微微抿了抿唇,心底仍舊有些許的抗拒,卻似乎較上次的比起來要少了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