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心到快給我戴上綠帽子了。”

裴聿的聲音裡聽不出喜怒，後排的安夏從上車時，心情就仿佛在坐過山車。

沈司甯笑着将保溫杯放回裴聿手裡，緊了緊身上的毯子：“绯聞都是假的，再說你都撤幹淨了，我多無辜。”

“裴太太，出門在外，記得和男明星保持距離，我不想下次回家見不到人，卻在熱搜上見到太太和别人曝光戀情。”

沈司甯的笑容一點點在臉上凝固。

當時她在婚後的别墅醒來，滿身酸痛，接連幾天都沒見到裴聿，問過保姆阿姨才知道，他第二天就出國了。

她算什麼？被裴聿用結婚證困在别墅裡的金絲雀嗎？

突如其來的婚姻，獨守空房兩年，就算裴聿現在做的有多好，也無法回到當初戀愛時的模樣。

她冷笑：“婚後兩年，裴總杳無音訊，有想過我每次回家，都是空無人煙的婚房嗎？你倒是能掌控我所有行蹤，但你在國外就算養十個八個情人，我都無從知曉。”

“是我不好。”裴聿放軟語氣，“後來我有發消息，被你拉黑了。”

“這麼說，我反而還欠裴總一句抱歉了？”

五天沒見，沈司甯又叫回裴總，裴聿暗暗握拳。

兩年前，她突然被迫和裴聿領證，從家裡搬到裴聿那座陌生的别墅，大紅床單昭示着他們新婚，伏在身上的男人熟悉又陌生，委屈的情緒無處宣洩。

她不記得哭了多久，隻記得，那時的裴聿在瘋狂占有，就好像……刻意報複提出分手的沈司甯。

天色大亮，卧室已經空了，床單上滿是幹了的水痕，裡面有多半是她的眼淚。

得知裴聿出國後，沈司甯仿佛被所有人抛棄，連床頭上的兩本結婚證都被裴聿一并帶走，一夜之間，她從一個未婚少女，變成了什麼都不曾擁有的已婚婦女。

婚紗，戒指，儀式，統統化作泡影。

沈毅收下的八千萬，讓她對這些東西，都不再抱有任何憧憬。

她不該有期盼的，沒有期盼，就不會失望。

想到連國外四年的生活費都是司堯打的，便止不住心寒。

沈司甯眼淚滑落，裴聿伸手去擦，她将頭倔強地轉向窗外，避開了男人的手。

碩大的淚水從臉頰滾落，裴聿的手僵在半空。

良久，他聲音暗啞：“對不起甯甯，我該回來多陪陪你。”

窗外是倒退的城市，車内其他人連呼吸都放輕了。

“已經不需要了。”沈司甯淡淡地說。

車輛停在景苑小區，沈司甯下車率先上樓，安夏下車取行李。

“以後有通告記得提前看天氣預報，提醒她穿衣。”裴聿下車接過安夏手裡的行李。

安夏慌忙點頭：“好的裴總，我會照顧好司甯姐的。”

“嗯，你回公司吧。”裴聿拉着沈司甯的行李走進單元門，電梯已經上行，裴聿等了會，坐另一邊的電梯上去，用指紋進門。

沈司甯在客廳拿出一個尺寸更大的行李箱，往裡面胡亂地塞東西，眼睛還是剛哭過的模樣。

除了餐桌上她沒吃的早餐不見了，其他地方還是走之前的樣子，可見這幾天，裴聿沒有住在這裡。

裴聿從後面抱住沈司甯，攔住她的動作，“甯甯，你要去哪？”

“這是星悅租的房子，我沒資格趕你走，我走還不行嗎？”

沈司甯過夠了寄人籬下的日子，無論怎麼算，她好像連真正屬于自己的家都沒有。

裴聿将沈司甯打橫抱起，她一雙腿在空中不安地撲騰，“裴聿，你放我下來！”

沈司甯被放在卧室床上，裴聿吻住還在喋喋不休的嘴，女孩的話語聲瞬間被吞沒，變成了嗚咽。

淚水從眼角滑落，沈司甯軟在他懷裡，像被抽幹了靈魂。

裴聿小心翼翼地吻掉她的淚珠：“我走就好。”

他從兜裡拿出一個小巧精緻的盒子，揉了揉她的頭，轉身離開了。

眼底的晦澀叫人難懂。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烏雲密布的京市上空，響起了轟隆隆的雷聲。

沈司甯從床上坐起來，盯着床頭的絨布盒看了很久，才慢慢打開。

一枚精緻的鑽戒。

雷聲在城市上空炸響，閃電撕開烏壓壓的雲層劈下，一時間，大雨傾盆。

她眼底泛起濃烈的酸澀，将戒指緩慢套進左手無名指。

當戒指嚴絲合縫地戴在那裡時，她再也忍不住洶湧的哭意，捏着戒指的手，骨節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