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霖心中一喜,将沈司甯三兩步推到前面,才溜去後面站牆角。
路過蘇南音時,看到她那副氣癟的模樣,心裡暗爽。
沈司甯在一衆灼熱的視線下,被迫坐進裴聿和蘇南音之間的那個空位,下意識掐着手心的軟肉,壓下瘋狂跳動的心,強裝鎮定。
即使他們已經兩年沒有聯系,再次見到裴聿,她還是會忍不住心動。
隻是這本能的身體反應裡,卻夾雜了許多難以言說的酸澀。
出國留學後,她刻意不關注商圈動态,就連星悅被收購,也是蔣霖讓她來開會才聽說的。
可她怎麼也想不到,收購星悅的人,居然是裴聿。
空氣中充斥着化妝品和香水的混合味,沈司甯坐過去後,裴聿緊皺的眉頭才稍稍舒展。
徐南進來看向裴聿身旁本該空着的位置頓了下,自然而然的走到另一側,将電腦和水杯放下:“裴總,會議資料。”
徐南做裴聿的私人助理有些年份了,深知沈司甯是自家總裁不可觸碰的逆鱗。
當初裴氏内鬥最關鍵的時候,也不忘抽空去和夫人領證,但不知發生了什麼,兩年了,裴總都沒能得到黑名單的豁免權。
裴聿打開電腦,徐南在投影前講此次會議的目的:資源整合再分配。
也好給那些資質不錯的藝人一個曝光的機會。
蔣霖聽到這些,再看向坐在裴聿旁邊的自家藝人,頓時打起十二分精神。
沈司甯心跳漸漸平息下來,透過看前方投影的餘光,總能将裴聿的輪廓看的一清二楚。
高挺的鼻梁,深邃的眼框,人模狗樣坐的端正,側顔足以甩那些小鮮肉幾條街……
男人原本看向前方電腦的雙眸,忽然扭頭對上沈司甯的視線,毫不避諱。
四目相對,沈司甯瞳孔微張,蓦然偏過頭捂着嘴咳嗽,怎麼也壓不下那股子強烈的咳意。
她本就是小跑着趕來,方才水杯裡的涼水也隻淺淺抿了一口,好不容易緩解了嗓子的不适,卻被這突如其來的對視揶地咳了起來。
她臉頰通紅,不知是咳的還是心虛。
救命!還有比偷看後被本人當場抓包更尴尬的事嗎?
裴聿勾了勾唇角,将徐南方才端來的那杯清茶推到她面前。
會議室幾乎所有的視線,都落在她身上。
見沈司甯遲遲沒有動作,裴聿薄唇輕啟:“嫌棄?”
“怎麼會。”
沈司甯得體又不失禮貌地淺笑:“謝謝裴總。”
她憑什麼要心虛?
合法老公,看幾眼怎麼了!
裴聿聽到這個稱呼,神情暗了幾分。
蘭偉安在娛樂圈這麼多年,老狐狸般笑地眼含深意,頗為倚重地沖裴聿介紹:
“沈司甯可是我們星悅的潛力股,沉澱兩年也該到厚積薄發的時候了。”
沈司甯不屑地偏頭看他。
在此之前,蘭偉安還因為她朝投資方潑紅酒這事截了她大大小小不少資源。
“兩年。”
裴聿語調拖得有些長。
這兩年他也總算查清為什麼沈司甯當初會突然和自己分手,一走了之的回國了。
那年母親過世,他在國外獨自和父親的私生子裴如海周旋,他們母子二人險些讓裴聿無法翻身。
卻在此時聽他在國内的朋友說沈毅的公司出現漏洞,打着聯姻的幌子賣女兒,要八千萬彩禮。
那時正值裴聿最艱難的時期,他的朋友也剛在國内接手家族企業不久,并沒有多少錢。
裴聿頂着國内外的時差,打了一夜電話,才湊齊八千萬。
他強撐着沒賣國内那套母親留下的别墅。
抽了兩天回國和沈司甯登記結婚,看着她住進那套别墅,才敢放心出國繼續處理裴家的那些蛀蟲,連帶着查清分手背後的原因。
每每想到領證那夜女孩的淚水和氣息,自己突然被甩了這事,便也不那麼氣憤了。
都快被她親爹賣了,還不知情。
大半年前,真相水落石出,裴聿心裡五味雜陳。
發過去的消息卻還是紅色的感歎号,他又無法很快結束手裡的工作,隻好連軸轉的忙完國外的爛攤子,匆匆回國。
直到現在,眼底還有淡淡的烏青。
沈司甯端起水杯一連串喝了幾口,試圖讓自己清醒點。
身邊卻傳來男人不經意地提醒:“慢點。”
語氣平淡到就像他們還沒分手一樣,波瀾不驚。
她又淺淺咳了幾聲,裴聿卻習慣性地用紙巾附上她的嘴角。
沈司甯下意識側頭避開,又僵硬地擡手接過紙巾,擠出四個字:“謝謝裴總。”
聲音有些沙啞,帶着說不清的距離感。
裴聿雙眼微眯,明顯不高興地将頭扭開。
見面和他統共說了兩句話,還都是“謝謝裴總”,這個稱呼從她嘴裡蹦出,還真讓人高興不起來。
蘭偉安見狀,連忙給沈司甯使眼色。
語氣暗含威脅:“甯甯,别不懂事。”
沈司甯和裴聿在國外相識一年,戀愛三年,她再清楚不過男人的脾性了。
甯甯這兩個字,裴聿最見不得别人叫。
他每每情動之時,總會在她耳畔一遍遍喊着甯甯,低啞又讓人意亂情迷。
以至于現在換個男人喊甯甯,她總覺得渾身不自在。
裴聿面色不虞,直直看向蘭偉安,眼神鋒利,就要開口說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