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甯也在思考,拼了命地思考,她把所有的規則,所有系統的提示全都想了無數遍。想來想去,隻剩下一個辦法了。
“把面具摘了。”
許曉曉震驚地張大了雙眼:“啊?可是……”
“沒有時間了。”
把那句在腦海裡推演了無數遍的話說出來之後,荊甯心裡反而多了一分笃定:“快把面具摘了!”
沒有頭的趙志屍體,似乎也嗅到了活人的氣息,雙手雙腳并用,像一頭野獸般地朝走廊上的荊甯和許曉曉沖過來。
它的速度極快,幾乎是眨眼之間——
它撲了空。
它似乎迷茫了,它找不到原來的活人的氣息了。
它搖晃着血淋淋的脖頸,在走廊上遊走。
許曉曉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嘴巴,全身的重量都落在了旁邊的荊甯身上。
荊甯額頭上、脖子上、後背全是冷汗。
新娘的面具在她手裡,幽幽地發着光。
她臉色有些慘白,幾乎站不住。
但是,賭赢了!
“艹!差點沒把我的脖子咬斷!”摘了面具的慕榆罵罵咧咧地揉着脖子。
她旁邊的花襯衫屍體遲疑了一會兒,繞過她,分辨了一會兒方向,然後直直地沖向客房的鐵門,開始“咚咚咚”地撞起來。
清晨的陽光,懶洋洋地灑落下來,照亮了三個女人的臉龐。
她們在屍體遊蕩的陰森前院裡,如此深刻地感受到了生命的鮮活和珍貴。
三人對視一眼,輕輕笑了起來。
“你臉上沾了好多血,太吓人了。”許曉曉對慕榆道。
慕榆胡亂用袖子擦了一把臉,她看向許曉曉,許曉曉長着一張可愛甜美的蘋果臉,臉上有些病态的蒼白,但兩隻圓滾滾的大眼睛卻很明亮。
“你的雙馬尾都成雞窩頭了,還好意思說我?”
慕榆的臉意外得非常濃豔張揚,五官深刻,嘴唇很薄,笑起來帶上幾分玩世不恭。
荊甯的長相,也令慕榆和許曉曉有些意外。
慕榆覺得她像是漂浮在透明川水上的一片綠葉,很清新冷淡,又很舒服明澈。
在許曉曉和慕榆相互打量對方的長相的時候,荊甯緩緩看向整座前院。
那座挂滿紅色燈籠、綻放無數鮮花的前院,徹底變了。
褪了色的走廊屋檐上,布滿了密密麻麻的蜘蛛網。
殘破、積滿灰的白色燈籠迎風飄蕩。
灰褐色的白绫沾染了血色的斑點。
雜草叢生,落葉亂舞。
“這……這是怎麼回事?”慕榆回過神來,“咱們穿越了?”
許曉曉也吃了一驚,“這……這和出現在我幻覺中的那個前院,一模一樣!”
荊甯回頭看了看西邊的那排房屋。
花襯衫的屍體不知疲倦地還在撞着門。
趙志的屍體,四肢着地,滿走廊遊蕩,似乎還在尋找它的頭。
“不,不是穿越,也不是幻覺。”
荊甯凝聲道:“之所以我們會看到不同的前院,是因為——”
“我們變成了鬼。”
這句話一落,慕榆和許曉曉的臉色瞬間變了。
慕榆嘴角僵硬:“别開玩笑了,我活得好好的,怎麼可能變成鬼?”
許曉曉很是恐慌:“難道……難道剛才我們已經被咬了?”
荊甯搖頭:“你們沒發現嗎?”
“林家祖宅裡的人,都戴着面具。”
“而鬼,都沒有戴面具。”
“我們戴着面具,是人。”
“摘下面具,就變成了鬼。”
在剛進入這個怪談世界的時候,花襯衫在客房中摘下了面具,很快就身體扭曲地死去——《新娘守則(一)》第八條規則:千萬不能摘下面具。
但這條規則被系統證明是錯誤的。
這條規則錯誤的點其實在于,可以摘下面具,但不能弄丢面具。一旦失去了面具,就無法再變回“人”——既然無法再變回“人”,那就死定了。
花襯衫大約就因為這個原因被詭異的“祂”殺死了。
之前搜查客房的時候,荊甯就發現花襯衫随手丢下的新娘面具不見了。
可以摘下面具,最少可以在白天的前院摘下面具。
因為“鬼”可以在前院自由行走。
白天,所有房屋都會關上門。
客房,新娘父母、新娘公婆的房間,甚至廚房都會關上門。
沒有一個戴着面具的人會在白天走出門。
因為“鬼”在外面。
“鬼”白天可以自由地在前院行走,但晚上隻能回到後院。
後院是特殊區域。
“鬼”在那裡可以說話,甚至可以和人進行交流。
“那個鬼新郎……”慕榆想到一處破綻,“它為什麼出現在客房?為什麼可以在晚上出現?”
荊甯自然也想到這一點,她猜測:“鬼新郎應該是特别的存在。”
“它并不渴望活人的氣息。它甚至能出現在鏡子裡。”
“好吧,既然我們變成了鬼。”
慕榆被說服了,“那麼我們這群‘鬼’,接下來該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