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慌亂起來,沒有人顧得上他。奶奶急得拍腿大哭,直喊怎麼辦啊,她可不能就這麼死了;容大寶急匆匆地從樓上沖下來,連手上的手表都帶歪了;就連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容明也白了臉。
小容翡腦袋空白一片,隻會茫然地跟着車跑,然後摔倒在地。
疼不疼容翡已經記不清楚了,隻記得顧青在他身後匆匆趕來,背着他回到了顧家。
容家很講排場,電視劇裡面那些世家大族該有的排名他都要有,家裡的傭人保镖那更是請了一大群,現在正擠在外面試圖阻攔容翡的動作,卻被堵在容翡帶來的保镖們構成的肉牆外。
容翡無視掉他們的勸阻聲,一步、一步地踏進房間内。
媽媽的牌位就放在最裡面的桌子上。
容翡小心翼翼地拿幹淨的布包裹好放入自己随身攜帶的背包,他不知道這個世界裡請牌位走需要什麼儀式,隻是小聲地說:“媽媽,跟我走吧,媽媽。”
他蹲下去夠低矮的櫃門,裡面有一個箱子,箱子的灰塵少些,依稀能看出來是黃銅所制。
容翡臉上浮現笑容,這個是屬于他和媽媽的秘密,裡面裝滿了他的畫和媽媽藏起來留給他的東西,有時候是些零食,有時候是零花錢,更多的時候是媽媽對他說的話,裡面夾着花。
他不嫌髒,把箱子搬出來抱着,箱子輕飄飄的,和小時候記憶中沉甸甸的重量相差甚遠。
容翡清楚地意識到,童年已經離他遠去,隻剩下些同樣被時光抛棄的物品與自己同行。
屋外喧嘩聲越發混亂,好像是容大寶和容明回來了,容大寶全然沒有之前的風範,扯着嗓子尖叫:“你這個不孝子!你怎麼能自己打開這間房!逆子!你要擾得你母親不得安甯嗎!”
容翡抱着箱子站起身,走向門口,看着容大寶在拉扯中變得淩亂的衣服和亂糟糟的頭發,隻覺得一切都荒謬得讓他發笑:“你當時保證過會好好保管媽媽的遺物,你說你每天都會進來看看媽媽,所以不讓我帶走。你自己看看這裡面的灰塵,你有多少年沒有進來過了?”
容大寶的怒罵停頓了一下,接着又想繼續破口大罵,就被一道不耐煩的聲音打斷:“有什麼好吵的,既然是你們容家容不下,讓我們顧家帶走就好了。”
衆人循聲望去,就見顧青一身正裝逆光而來,步履款款:“我記得嶽母當年的遺願本來就是要給我夫人的吧?既然如此,容先生,東西是時候物歸原主了。”
518停下了入侵網絡的動作,和容家衆人一樣呆呆地看向顧青,半響很大聲地“我靠”了一聲:“真不愧是氣運之子啊,裝了波大的!好好好,是給我們撐腰的,宿主不要怕,怼死容家!反正後面的劇情也沒有他們的戲份,鬧掰了也不怕!”
容大寶在見到顧青的那一刻起臉上的笑容就沒下去過,和臉上還未消下去的紅色形成鮮明對比,嘴裡不住地朝顧青套近乎,試圖解釋剛剛全都是誤會,他和容翡依舊是父慈子孝,根本沒有鬧翻。
“顧少爺,顧總,顧青!我們容家你可不能坐視不理啊!别忘了,我們可是對你有恩啊——”
顧青甚至沒有施舍給他一個眼神,上前護住容翡就走,低頭看着容翡慘白的一張小臉低聲問他:“東西都拿齊了嗎?”
見容翡點點頭,依舊什麼話都不說,顧青輕歎了口氣,一把将他抱起:“不怕,我們回家。”
顧青寬厚的手蓋住了容翡的耳朵,隔絕了一切吵鬧喧嘩,容翡把臉埋進顧青的胸前,隔着衣衫感觸着他的心跳。
沉穩而有力,容翡原本發抖的身體逐漸安靜下來,慢慢、慢慢放松地窩在顧青懷中。
“回去吧。”
*
容翡又病了一場。
說不好是那次出去吹了風還是因為被容家叔侄鬧得病了,又或許是應了容明那惡毒的猜想那樣,是因為他沒有好好做法事,驚擾了母親的魂靈才導緻再次遭了罪。
518得知這個傳言後不停歇地大罵了整整十分鐘,轉頭就去系統黑市買了挂入侵本世界,能接觸到實物後第一時間入侵容家網絡給容大寶和容明播了三天三夜的恐怖片。
現在外面在傳是容家苛待孩子惹了亡靈震怒,王秀麗是在給自己的孩子報仇呢。聽歐春給他八卦,現在容家光是開價找天師都開到了七位數,就這也沒有找到人。
“開什麼玩笑,要是被找到了,我這個挂可不就白買了,”518拍着心口給容翡打包票,保證絕對不會有問題,又聽容翡問這樣會不會影響本世界穩定,它大手一揮,“隻要小心些,不鬧出大事就好。再說了,如果這個世界真的撞上了真劇情和超脫者,那也不差我一個了。”
說的有道理,容翡便不去想了。
顧青找人挑了一個良辰吉日給容翡母親遷墳,容家百般阻攔也無濟于事,見顧青實在不松口,便找上了顧青他小叔:“小青啊,你也不小了,做事不能太沖動,畢竟這是他們的家事,影響到合作就不好了。”
“容翡是我的人,他的母親按理我應該叫一聲嶽母,怎麼能說是我多管閑事?倒是希望小叔不要插手我們小家的事情才好,”顧青不滿蹙眉,又看向一旁喝茶不參與話題的父親,“容家的合作本來就不在我手上。再說了,我看過合作的那幾個單子,沒有什麼獨特性,換個人也是一樣的。”
顧文安哎呦叫喚了幾聲,顧文靖放下茶杯打圓場:“好了好了,你小叔也是好心。不過文安啊,年輕人的事我們也不要插手了。”
“再說了,合作的事情,哪有輕易說散就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