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出白徽的神情不對:“我帶他去療傷吧,”
“不用了,我來吧。”
衆目睽睽之下,白徽就這樣直接帶走沈清讓,莫半夏依舊站在冰湖之上,面色煞白,但緊緊握着手中的劍。
下面衆人嘩然:“這個空桑掌門怎麼在意那個天虞弟子,連自家徒弟都不管了。”
“聽說之前她還對這個天虞的弟子有意,想結為道侶呢。”
“不過這個弟子倒也真不錯,就剛才那招隐隐約約間就有當年靈樞掌門的影子。”
微生隴自然也聽到這些閑言碎語,面無表情,心口卻隐隐作疼。
她就這麼在意沈清讓,連半夏也顧不得嗎?
無涯子激動得不可能自語:“師弟……白徽她竟然……”
“我看見了。”
“你說我是不是要準備喝她的喜酒。”
成陽毫不客氣道:“閉嘴。”
莫半夏也不知道怎麼走下了台,腦海裡隻有師父離去的背影。她徑直穿過人群,抱住師叔的腰身,埋在他的胸前,哽咽道:“師父怎麼帶他走了,明明我才是她的徒弟。是不是我做得不夠好,沒得魁首,所以她才忽略我的。”
溫楚南輕輕抱住她,他知道她對那個孩子有着不一般的感情,但也無能為力。隻是輕歎道:“半夏今日做得很好。你師父的确做得不對,還有師叔在呢,乖,别哭了。”
這邊白徽先将靈力輸入到沈清讓的體内,防止他昏迷。青衡将他上身脫下,處理傷口。
解開血迹斑斑的道服後,她驚訝發現在沈清讓皮肉翻開的地方,還有一道傷口。雖然很淡。但青衡還是發現不對勁,這傷口有三寸深,直逼心口,看着時間已經是十幾年前的事情,一般情況下這種傷口定會緻死。這個孩子當初到底是怎麼活下去的。
她看向白徽,對方隻是全神貫注看向沈清讓胸口那道傷口,眼神裡竟是疼惜。
青衡突然想起一件舊事,她曾經問過澤明掌門白徽的母親,究竟是怎麼死的?
澤明當時的臉色一下子就變得很難看,過了好久才緩緩開口:“這件事很少有人知道,那天我也是去天虞有要事處理我才正好看見白晩溪的慘狀。”
她怅然道:“真是太可憐了,晩溪她那麼溫柔的一個人,從沒有過和任何人有過争執,死後竟然被那麼殘忍地對待。”
青衡更加困惑,到底白晩溪遭遇到了什麼。
澤明掌門垂眸低語:“她的身體裡缺了一樣東西。”
青衡頭皮發麻,她好像發覺了一個不得了的秘密。
“你對這個孩子很特别。”
“他跟當年的我很像。”
“沈清讓對你很重要吧。”青衡擡眼盯着她,像是要看出什麼。
白徽漆黑的眸子格外溫柔,仿佛在看珍寶:“很重要,至少目前他對我很重要。”
床榻上面色蒼白的人的睫毛微微抖動。
處理完一切之後已經天黑了,長淵急得在門外轉了好幾圈。花绮羅直抱怨道:“别轉了,我頭都被你搞暈了。”
“清讓這孩子怎麼這麼想赢,都不顧自己的性命。”
成陽插嘴道:“你弟子剛才那招讓我想起了十六年前玄門盛會時我跟白徽對決時,她也是用的這一招。”
聽到這話,微生隴眸色微動,他記得那年白徽和成陽鬥了五炷香的時辰。二人始終難分勝負。最後白徽的刀都斷了,她也是手持刀刃赢了成陽。但右臂被劃傷,差點都保不住胳膊,最後足足養了半年才好。
藥廬的門總算開了,長淵立馬迎了上去:“清讓他怎麼樣?”
白徽點頭道:“已無大礙,明日就能醒來。”
長淵一顆心總算放進了肚子裡,擦了擦額頭上的冷:“那就好,那就好。”
“師姐我有事找你。”
溫楚南臉色陰沉,說話的口吻也比平時冷了好幾分。白徽知道他要說什麼,兩個人去了一個僻靜的角落。
男人語氣冷厲道:“你怎麼能這樣對半夏,她才是你的徒弟,你這樣置她于何地。”
白徽低眸歎息:“抱歉,當時太過着急,我會像半夏解釋清楚。”
“早知道我就應該殺了他。”溫楚南知道留沈清讓活下來就是一個禍害。早就該死去的人,活到現在已經足夠。
“你不能這麼做。”白徽張了張口,後面那句話還是咽回肚子裡,“好了,我先去看看半夏。”
“師姐,你現在的行為太過可笑。你的冷靜都去哪裡了,當斷則斷。”溫楚南落下話就拂袖離去,
白徽腦袋也是陣陣發痛,揉了揉眉心,她現在有時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還哪裡來的冷靜。
突然她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白徽扭頭,看到來人的容貌,有些愕然:“你怎麼在這裡?”
撲哧一聲,劍刃穿過皮肉的聲音異常清晰,白徽直覺心一痛。溫熱的血慢慢地從她的身體裡流出,白徽察覺到自己的身體慢慢變得冰涼。眼前的人影漸漸變得模糊,她輕輕地笑了笑。
這一天總算來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