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楚南全程在莫半夏旁邊看顧着,聽到她即将要對決的人是沈清讓時,溫潤的雙目裡閃過一絲暗芒。他收斂住眼底的情緒,寬慰她:“比試的時候莫慌,就算是輸了也無妨,一定要先保護好自己。”
莫半夏卻不以為然,明媚的面容上一臉狂傲:“我才不會輸呢,我要像師父那樣,從無敗績,奪得魁首。”
溫楚南捏了捏她臉上的軟肉,含笑道:“你這傻丫頭,就算敗了又能怎麼樣呢。”
她還是他和師姐的半夏。
但是莫半夏心中這口氣始終憋不下去。她才是師父的親傳弟子,可師父最近的目光卻一直注視着沈清讓那個天虞弟子。
是她不夠優秀嗎?
她今日一定要在沈清讓甘拜下風,讓他知道誰才更入得她師父的青睐。
兩人走向擂台,微微颔首,互相施禮,開始自報家門。
“天虞弟子沈清讓,師承長淵。”
“空桑弟子莫半夏,師承靈樞。”
随着鼓聲一響,比試正式開始。
莫半夏先發制人,反手一劍直劈向沈清讓面門,對方翻身躲閃,卻沒料到,她在半空中又橫劈一刀。沈清讓不疾不徐在半空中接住,但對方力氣不小,他被迫落在冰面上滑出幾十尺,無數的冰渣濺起。
莫半夏得意一笑,乘勝追擊,連劈下十幾劍,沈清讓接招越來越吃力。二人動作太快讓人隻看到空中的殘影。
四周的年輕弟子都感到吃驚對方的修為,宿阙也被十足震撼到。大家都在一塊修行了那麼長時日,他怎麼就沒看出這兩人竟有如此高的修為。
長淵也暗暗驚奇:“你這弟子如今什麼修為?”
白徽淡聲道:“同清讓一樣入神中境。”
長淵手心捏了一把冷汗,若是平時自家徒弟倒是不會像今天這樣處于下風,隻是劍修對決,不得使用陣法,符箓。天虞向來是各個都會所涉及些。單論劍術的話,還真是不如跟白徽學了十多年的莫半夏。
白徽因為用刀的原因,教習弟子劍法的時候一向兇悍。要不空桑怎麼這麼窮,内門弟子半旬就要折一把佩劍,單單就鑄劍就是一筆不小的費用。
雙方打鬥了半個時辰還未見分曉,但此時半夏已經開始微微喘氣,體力不支。沈清讓雖然一直處于被動的地位,但依舊從容不迫,連滴汗都沒有流下。
溫楚南有些着急,他不太懂劍法,詢問李春風道:“你說他們二人誰能赢?”
“啊,你剛才說什麼?”他隻顧着偷看高台上的澤明,并沒有留意冰湖上的局勢。
溫楚南氣得閉上眼睛,隻能擡頭看向師姐,她面容沉靜,專注着看着下面的局勢,仿佛一點也不着急。
這邊的空桑弟子眼看師姐落了下風,齊聲賣力喊道:“師姐加油,讓那小子看看我們空桑的厲害。”
天虞弟子也不甘示弱:“師兄加油!震我天虞威名。”
莫半夏眼神一暗,不想再跟他糾纏,源源不斷的靈力灌輸到劍上,紅色的血蓮在她身下出現,開始綻放。沈清讓擡眉,一身藍衣無風自動,劍氣成一道盔甲護住他。
“去。”
兩方洶湧的劍氣相擠在一起,紅色與藍色緊緊地相沖。強大的靈力緊緊纏繞在一起,冰面實在是撐不住,砰的一聲,整座冰湖直接裂開。
二人退卻到冰塊上,長劍铮铮作響,莫半夏眼中是止不住的戰意。而沈清讓目光依舊溫和,仿佛這不過是一場普通的較量。
他的右手已經被剛才那招震得發麻,劍上已經多了一道深深的豁口。
沈清讓知道自己必須要速戰速決,他擡頭對上白徽的眼神,對方似乎看出他在看她,但很快就看向她的徒弟。
他期望她的目光隻注視向自己。
沈清讓緊緊攥住手中的劍,他絕不能輸,那麼多人都在緊緊盯着他。他的眼神變得幽暗,擡起配劍,手臂上的青筋畢露。一瞬間,狂風大作。七月裡繁花朵朵,枝葉繁茂,卻都被風刮了過來,漂浮在冰湖之上。
莫半夏反手挽出一個劍花。
“劍陣起。”
上萬隻劍在空中浮現,無涯子吓得嘴都合不攏。微生隴也頓時面色冰冷,竟然是萬劍歸宗,就莫半夏如今的修為她的身體能承受住嗎?
白徽依舊淡定看着二人,她有時還真是讨厭白家的這種能力,她早已經提前知道結果,沒有一點驚喜可言。
上萬隻劍像孔雀開屏般徐徐展開,帶着紅色灼眼的光,莫半夏冷豔的面容上劃過絲決然。長發随風肆意飄揚,傲然神氣的模樣令不少修士豔羨。
不愧是靈樞掌門的徒弟。
一紅一藍兩道罡氣将二人包圍,周圍的人早已經看不見他們的身影。兩人的手臂都開始發麻,身上的靈力也不斷消散。但都咬牙硬撐,死死不肯退卻一步。
“砰。”
沈清讓的劍實在承受不住那強大的力量,直接折斷成兩截。莫半夏趁此機會,一劍刺向沈清讓的胸口。
“半夏住手。”白徽厲聲喝道。
風停了,罡氣散去。冰湖之上,二人的身影又重新浮現在衆人面前。
莫半夏不可置信地瞪大雙眼……怎麼會這樣?
“天虞弟子沈清讓勝。”
莫半夏不可置信地看向自己的脖子,沈清讓面色蒼白,疏朗的眉目依舊平靜,手握着一把斷刃放在她的脖頸上,一道血絲劃過。而她的劍隻是堪堪進入他的胸口。
她竟然輸了。
白徽從座椅飛下,迅速為沈清讓止住血,青衡也緊跟着過來。長淵好半天也才回過神來,差點從座椅上跌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