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車回家,雲遙蒙頭繼續睡了一覺,中間應該是藥效過了,迷迷糊糊被疼醒幾回,再昏昏沉沉地睡過去。
徹底醒來已經是下午,外面有人敲門。
“誰?”剛睡醒的嗓音有些沙啞。
“瑤瑤姐,你還好嗎?你睡了一天了,我有點擔心。”
男生聲音清晰,是張清讓。
“我沒事,你去忙吧。”
“……哦,好。”
外面的腳步聲漸漸遠去,雲遙爬起來,擰開不知道哪天喝剩下的礦泉水,就着布洛芬膠囊吃下去。
再睡醒已經是深夜,睡多了腦子鈍疼,打開手機,早晨發的微信有了回複,回複時間在昨天中午。
嚴泊裕:消息這麼靈通?
到了晚上她也沒回,他又發一條:生氣了?
再看兩眼,手機丢床上,雲遙去衛生間換條衛生巾,洗把臉,再拿着手機出門。
大門上了鎖,她沒有鑰匙,看一眼院牆,不到兩米,三米助跑,沖上去,攀住牆頭翻身跳下。
從這麼高的地方跳下去,震感從腳底闆疼到大腿根。
就在這時,院子裡響起一道四面楚歌的急聲:“誰?!”
随即是急促的腳步聲,還有不知道什麼東西拖在磚地上的刺耳聲音。
“是我。”雲遙開口。
“瑤瑤姐?”
大門開鎖打開,露出月下少年的臉,張清讓手裡拖着鐵鍬,奇怪問:“你什麼時候出去的?”
“剛剛。”
“剛剛……剛……你翻牆頭啊?!”他突然反應過來。
“嗯。”雲遙淡淡應一聲,“我還有事,先走了,你回去睡覺吧。”
張清讓追出來,“大半夜的,你去哪啊?”
“有事。”
“我跟你一塊吧,你自己是不是不太安全。”
“沒什麼,我打了車,一會兒就到。”
“那我看着你上車。”
張清讓關上門跟着她出去,瑤瑤姐腳步很快,不和他走一塊,他隻能在後面跟着,看着她的窈窕背影。
她來這住有小半年了,經常晚出早歸,行蹤不定,他之前好奇問過幾次她是做什麼的,但每回都沒有答案。
……
燈火通明的半山别墅,男人穿着真絲睡袍,站在二樓窗口抽煙,不時低頭看一眼手機。
不一會兒,他身後出現一雙小巧白皙的腳,悄悄靠近,從身後抱住他的腰,探頭去看他的手機,“在看什麼呀?”
嚴泊裕收了手機,拿下她的手轉過身,“不是說累了,要睡覺?”
女人晃晃他的手,仰頭笑着撒嬌,“我認床,沒有嚴哥哥陪着睡不着。”
“乖,去睡覺。”
他扯掉女人抓着他的手,與此同時,另一隻手裡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
他翻過來看,進來一條微信消息。
楚冰嬌也抻頭去看,不高興說:“誰呀,這麼晚還給你發消息。”
“生意上的事。”嚴泊裕匆匆掃過一眼,便推着她回去,傭人進來收拾過,原本淩亂潮濕的大床已經煥然一新,“我還有事,先走了,你安心在這睡,明早叫李叔送你回去。”
“到底誰找你啊。”
“給你說了你也不知道,别操心太多。”他這句話說完,女人的秀眉已經皺起來,他便玩笑似地說,“小心衰老。”
她立刻氣得跺腳,“你竟然說我老?!你才老!”
“好好好,我老,我老,你還小着呢,又小又漂亮。”
嚴泊裕随便應付過去,拉開衣櫃,換上襯衫西褲,想了想,又在襯衫裡面套個短袖,拉開抽屜,拿上車鑰匙出門。
他開車到之前的公寓樓下,還沒下車,就看見綠化帶的矮樹叢邊蹲着個女人,穿着煙藍色的吊帶短裙,怕冷的雙手抱臂壓在膝蓋上。
路燈的光斜照到她身上,拉長了影子,也拉出了她此刻無人問津的孤獨和凄涼。
他關上車門,走到近前,解開身上的襯衣遞給她,“怎麼想的,淩晨這麼冷,還敢穿這麼少?”
女人聽見聲音,想被驚醒一樣擡頭,路燈照亮她通紅的眼眶,臉蛋卻白的不正常,像是已經哭過一陣了。
他剛這樣想,就見她眼裡迅速聚齊一捧水光,有一顆透明淚珠,在暖黃光芒的籠罩下,搖搖欲墜地自她眼角淌下。
真像個被主人丢棄的小可憐。嚴泊裕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