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你們做了什麼!”
虛拟體尖叫着憑空出現,飛速繞到安惜年身邊,試圖做出攻擊的動作:“我明明檢測又攔截到了你發出去的信号,甚至模拟了你們總部的回應波段。你憑什麼!憑什麼有辦法綁定白億!憑什麼又把他當做基站,引得其他該死的系統都被他帶過來!”
虛拟體抽出觸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向安惜年的額間鞭打而去。
複盤要在戰鬥之後。
在場的所有人和系統都擁有良好的作戰習慣,因此沒人理會虛拟體的憤怒,也不會去解答虛拟體的疑問。
就讓它期待着永遠得不到的答案,消失在此時此地。
白億踩在某幾個浮空的怪異身上,帶着安惜年靈活地避開虛拟體的攻擊。
柳夢夏先前送給他的胸針,此時被他穿成項鍊戴在頸間,随他的動作在空中小幅度甩動。
安惜年則是順勢拔刀切斷朝她淩空抽過來的觸須,将斷掉的那一段融進長刀刀身,讓人魚系統可以通過長刀對虛拟體進行掃描分析。
虛拟體受到實際攻擊,急忙拉開與安惜年之間的距離。
它必須以最快速度修複傷口,并阻止人魚系統通過缺塊的防火牆對它進行數據攻擊。
但安惜年和白億都不可能給它這個機會。
不知是哪個攻略者發動了自身的異能,半空此時忽然出現許多半透明的光幕平台,供空戰的同伴落腳。
白億落到其中一塊上,右側的兩條腿半跪。
安惜年順勢而下,長刀握在手中,朝旁側抽甩。
一道劍氣自刃身劈出,橫貫大半戰場。
仿佛有舞台兩側的幕布被刀光斬斷。厚幕落下,最終戲目上演。
通過白億的指引而到達這裡的系統們,此時分散在空間的各處。
依照總部下達的指示,他們的數據和程序彙連成一片網,一刻不停地向直播系統的最底層程序發起進攻。
直播系統正在被圍獵。
純黑空間的程序發生錯亂。
怪異們的動作開始變得卡頓遲緩,憑空消失後又閃現到百米外的某處。
空間各處都有莫名其妙的異形文字出現,朝四面八方滾動後又很快消失。
安惜年站在平台上,忽然看到熟悉的、屬于她的文字。
那是曾經每次進入怪談直播前,系統都會播報的幾條規則。
她的目光依次掃過那些文字,直到落到序号為五的最末一條。
五,為了活着回到你的世界,展示出自己全部的力量。
此時,她背後電閃雷鳴,水火輪現,風嘯獸鳴。
在場的攻略者們不再畏懼,不再猶豫。為了回到原本就屬于他們的世界,他們正在拼盡全力。
攻略者們終于要掀翻這張從一開始就從不見公平的賭桌。
而她也不能在這裡停步不前。
【系統,分析有結果了嗎?】
聽到安惜年的提問,身邊的白億擡頭向她看來。
腦海裡沉默片刻,人魚系統的聲音遲遲傳來:【直播系統在這方面的防護仍然嚴密,我還是找不到——】
【系統A39。】一個安惜年從未聽過的聲音在腦海裡打斷了人魚系統的話。
僅僅幾個字,就讓安惜年的手腳如同冰封在百米深潭之下,末端神經傳導出刺骨的疼痛。
人魚系統的語氣頓時變得極為恭敬:【我在聽,主系統。】
那個冰冷的聲音繼續:【總部已經下達了指示,要求在場所有系統進行連接,對通緝目标進行數據瓦解。你為什麼沒有在執行命令。】
【我……】人魚系統啞口無言。
安惜年的耳邊安靜許久。
忽然,人魚系統原本緊張到繃直的聲線變得松弛下來。
人魚系統像是無所謂之後發生什麼,輕松開口:【主系統,這位是我綁定的宿主。】
主系統沒有回應。
人魚系統自顧自地繼續:【系統守則第一條,除非位面瀕臨崩塌,否則宿主永遠是系統的最高優先級。】
【你說過,系統為宿主而生。可二者之間永遠隔着一道厚牆,曾經有太多我無能為力的瞬間。但起碼這一次,我不要再留有遺憾。】
安惜年原本垂下眼睛安靜地等待,可聽到人魚系統的這兩句話之後,忽然睫毛扇動,視線往極上方看去。
她身邊的白億第一個發現她的動作。
結契之後,白億能聽到安惜年腦海中人魚系統與主系統的對話。
他本來在時刻戒備着,隻要主系統有任何要傷害安惜年的意思,就立刻利用白虎獸人的能力,切斷系統們與安惜年的連接。
敏銳捕捉到安惜年的視線所向之後,白億下意識順她的目光望過去。
目光的落點處除開一片漆黑,什麼都沒有。
可是,白億唇上兩側的白虎胡須産生了幾分顫動。
人魚系統開頭的語速微不可察地放慢:【安惜年是我遇到過的最堅韌、最勇敢的宿主,無論怎樣的絕境她都不曾放棄,我不會讓她止步在此。】
話語逐漸落下,人魚系統的聲音傳達出前所未有的堅定。
系統字字都咬得清楚,宣誓道:【我要安惜年達成她的願望。】
尾音收起時,安惜年和白億瞬間同步動作起來。
白虎四腿齊發力,如離弦箭一般,通白的身影在黑暗中拉出一道炫目的線。
安惜年拔刀出鞘,單手撐住白億的背部,翻身跨坐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