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可是,我覺得他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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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主大人,還有三丈遠,正前方】
“嗯。”好久之後,祁曦才從嗓子裡擠了一個音出來。
越靠近離安劍的地方壓力越大,走到最後這幾丈,身上承受的壓力幾乎是幾步就能翻一倍。
在祁安的視角裡,祁曦拿闌風支撐着身體步履維艱的往前走去。
許是壓力太大,壓榨了他所有心緒,讓他的感官變得不再敏銳,他不知道自己身上的皮膚因為壓力開始裂開,鮮血直流,甚至是——
這漆黑不辨顔色的深水處,也依稀能看見紅色的水流往外遊走。
好歹離安劍是件靈寶,而且祁曦還不是它認定的劍主,修為又隻有這樣,祁安從一開始就覺得他像是來找死的。
鬼淵水易染顔色,前一日還被祁曦嫌棄渾濁的溪流,現在已是血紅的顔色,遠遠望着,讓人心驚,更不敢多看峽谷一眼。
隻偶爾有幾隻蝕骨鳥落下在溪邊飲水。
走到離安劍旁邊的時候,祁曦整個人血肉模糊,本來修長漂亮的手指依稀可以看見白骨,他看見的時候愣了一下,随後依舊伸手去拔插在巨石上那柄通體漆黑的長劍。
一股強大的反震力傳來,祁曦終于是昏死過去,隻是,卻依然死死的攥着離安劍不肯放手。
“應該沒死吧,死了可又要重開啊。”
祁安蹲在岸邊,看着昏死在地上的人,手指不停的開始畫圈圈,“可是重開時間估計耗不起啊……”
“可小爺也不會看病啊。”
祁安暴躁的抓了抓長發,看着情況回憶了一下,從商城裡買了幾瓶藥出來,“愈合傷口,補血,包紮……”
紅色的血迹映着蒼白的臉色,衣衫破爛,傷口深可見骨,胸膛的起伏非常微弱,祁安是真的怕他就這麼死掉了。
把丹藥化成汁水,祁安直接就給他灌了下去,先保住命再說。
正琢磨怎麼辦好的祁安瞥見祁曦身下被染紅的土地,才想起來還有止血這件事。
勉勉強強靠着記憶點了幾處穴道,又用靈力暫時控制住後,祁安又換了一些生肌藥粉全給他撒了上去。
一身血衣上就這麼鋪了一層白色粉末。
但大多數的藥粉應該還是撒上了的。
他換出來的藥自然也是最好的,祁安蹲在他身邊守了一天,就已經看見原本暴露在空氣中的白骨已經開始有血肉覆蓋。
祁安見情況好些了,趕緊撕了傳送卷軸把人帶回去,真的不敢耽擱,出事了負責不了啊!
每天定時定點任勞任怨幫祁曦給溫泉換水的顔雪悅突然就發現剛換完水的溫泉從中心冒出了血色,下一秒她看見黑發黑瞳的少年人帶着一個人影浮出水面。
“師尊!”
祁安浮出水面就看見了她,一時間不知道該說幸運還是不幸:“顔雪悅,幫忙把紀涵容喊過來!”
看着一半的溫泉水都被染紅,顔雪悅也來不及想他是誰,慌慌忙忙的點了頭:“好,我這就去。”
祁安看着這溫泉,知道她可能是誤會了什麼,不過他也懶得解釋了,畢竟失血過多也是真的。
費大力氣把人撈到岸上後,祁安就回空間裝死。
顔雪悅行動效率很快,紀涵容還沒明白發生了什麼人就被她拉到了靈心峰。
以祁曦所在的地方為中心,溫泉水慢慢被染成紅色。
紀涵容有一瞬間的慌神,什麼也不問了,趕緊過去查看情況,但也還好她發現隻是看着嚴重,隻是一些比較嚴重的外傷,并不難治療。
血也早就止了,染紅溫泉的血是原本就在身上的,唯一吓人的,可能就是這人已經體無完膚,傷處頗多。
紀涵容緊繃的神經暫時松懈下來,翻出丹藥給人喂下。
“悅兒,你趕緊通知宗主他們吧。”
紀涵容講着,又用靈力托着又把他帶回水裡,多少也讓水把他身上的血沖掉些才好處理傷口。
顔雪悅很上道的先去打開了放水口,見水開始流動,她這才開口:“剛才弟子已經用傳送玉牌通知宗主他們了。”
“等一下。”
紀涵容坐在岸邊守着祁曦,小心翼翼的控制靈力覆蓋住他的身體表層免得傷口沾水更難處理。
“你沒通知紀封華那孩子吧,小師弟這樣子太惹人擔心了,就别讓他看見了。”
顔雪悅:雖然我沒通知,但是過會宗主他們一個個都過來,他不知道也難吧?
“穆師兄,幫我個忙,把我師兄叫走去練劍,理由就是我今天身體不舒服,沒辦法陪他練劍,讓你代替。”
穆瑨的語氣毫無波瀾:“知道了。”
紀涵容的神識上一秒感知到紀封華離開了,下一秒祁朝他們的身影就出現在了靈心峰。
紀涵容:你們這時間卡的也不錯啊,真的不是約好的?
顔雪悅兩個人在這裡待了有一會了,也沒覺得哪裡不對,祁朝他們幾個一過來不約而同的皺起眉:“好重的血腥味。”
他們自然也能想到血腥味從哪來的,急忙問道:“小曦沒事吧?”
“失血過多,傷口也很多。”紀涵容抿唇,把人從水裡撈了出來,“但好在都是外傷,宗主你先給他上藥吧。”
“好。”紀涵容跟祁朝換了位置,背過身繼續道,“身心疲憊,睡一覺應該就能醒了。”
“等一下,我把他臉上的符箓先解了。”
南門語薇放下心,又想起另一件事,“我教給他的符箓是讓他的臉一年到頭都維持着這副模樣,誰知道他的臉有沒有留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