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嗚……”
燒水壺發出急促的尖叫聲。
水劇烈沸騰,内部的蒸汽急不可耐的頂起壺蓋想要出去,布倫納博士關上火,将燒水壺挪開。
水壺傾斜,一注冒着蒸騰水汽的熱水混着清晨的陽光注入咖啡杯。
很快,咖啡的醇厚香氣徐徐飄散在空中。
他有條不紊的擰好發條,把計時器放在咖啡杯旁邊。
然後展開報紙,開始今天的填字遊戲。
靜谧的室内飄散着振奮精神的芬芳香氣,隻能聽見石墨的筆尖在報紙上填寫的細微簌簌聲音。
不緊不慢,帶着富有韻律的節奏和停頓。
“叮”的一聲。
10分鐘,剛剛好,書寫的聲音也停住了。
布倫納博士放下鉛筆,端起泡得恰到好處的咖啡,輕飲一口。
沒過多時,他換好衣服,出門。
不經意間擡頭,這是一個與平時并無差别的早晨,天空碧藍澄澈,傾灑下來的陽光柔和溫暖。
氣象欄目預測說,今日會有暴雨。
提醒帶傘。
上午9點30分,布倫納博士到達自己的辦公室。
他挂起自己的風衣,助理敲門進來,開始彙報自己的工作。
“昨天被砸壞的實驗室已經封鎖…損壞有……有不少儀器需要申請……”
“傑裡·阿伯特試圖離開……和警衛發生沖突…被攔下……”
“警衛部門主管報告人手不足……”
……
聽完彙報的布倫納博士平靜的點頭,說了一句“我知道了”,為早上的例行報告劃下結束語。
助理退出去,離開時輕輕的帶上門。
布倫納博士起身拉上百葉窗,讓陽光灑進室内。
他的辦公室在霍金斯實驗室的地面上層,采光很好,視野也很不錯,從這裡可以看到整個霍金斯實驗室。作為政府資産,它被層層嚴密的鐵圍欄和電網包裹在其中。再往遠處眺望,越過樹林,可以看見霍金斯小鎮,市政府中心的屋頂尖隐藏在層層疊疊的密林外面。
他靜靜伫立在窗前,不知道在想什麼。
今天是第七起研究員自殺案發生後的第六天。
被封鎖戒嚴的霍金斯國家實驗室目前保持着一切安好的現狀。但他知道,如同壺中的水,是接近沸點卻還沒有沸騰的平靜狀态。
實驗室内部人心惶惶,不安和恐懼依舊存在着。
但要說是困境,不,不是困境。
冷靜思考了整件事情後,他并不擔心那些研究員會幹出什麼嚴重的事情。
暴動?
不可能。
空有靈活的腦子但體力極差的研究員在擁有配槍和電擊棒的警衛前面不值一提。他們能做的僅僅是給他制造了點小麻煩。
比如,弄壞了實驗設備。
這真是太過愚蠢的行為,如果他們僥幸沒有成為那個孩子的目标,那麼後面等待他們的會是無盡的追責和上千萬美元的巨額賠償。到時候,他們可能會後悔自己為什麼沒在這時痛快的死掉。
他冷酷的想。
至于CIA的威脅?
他會處理好的。
那隻是最壞的一種設想。不管是資源交換還是其他手段,他的研究總有人感興趣的,不至于落到他最不想看到的下場。
布倫納博士擡起手表看了眼時間,現在是10點整,他本該去地面下的彩虹室給那些孩子上課,但今天還有其他事情在等着他去處理。
門外響起三下敲門聲,助理打開門,帶來今天面談的人。
是申請離職的研究人員。
布倫納博士坐回辦公桌前,溫聲說道,“請進。”
相比前幾天的戒嚴封鎖,強壓離職信,他轉換了策略。
他仔細查看那些離職信,又從中挑選出一部分,與他們一一面談,讓他們簽下無數份保密協議,同意辦理他們的離職。
一直處理到中午,室内逐漸變得昏暗,光線晦暗不明。外面的天空已經烏雲密布,雨水将落不落,眼看是要下暴雨的征兆。
布倫納博士閉着眼睛,手指輕輕按壓太陽穴。
讓他們離職,不是他被逼無奈做出的妥協。
而是在他冷靜下來後慎重思考,權衡利弊後得出的解決辦法。
這是穩定那些快要失去理智的研究員最好的辦法,隻要封住他們的嘴。
并且……
由于亨利的幹擾,他無法通過作弊手段找出那孩子。他...了解亨利,即使重做一次測謊依舊是相同的結果。
他隻能把目光再次放回案件本身,不得不花更多的時間去觀察,思考這四起研究員自殺案件。
「那孩子…他想要做什麼?」
公共洗手間。
重複性死亡方式。
時間預告性作案。
……
這太刻意了。
不是捉迷藏,也不是給他的謎題。
布魯納博士否定自己之前的猜測,那孩子想要的——
是公開。
想讓所有人知道。
結合最近發生的事情,四個方位的公共洗手間輻射了整個實驗室,時間的預告也是簡單的心理暗示手段。布倫納博士心想,那個孩子…想要最大範圍的擴散目擊者,煽動情緒,造成恐慌。
而他的選擇目标……「為什麼是研究員?」
為什麼不是與他們接觸更深的護理師,不是訓練員?
那幾個研究員在走進洗手間前毫無征兆,然後看起來像被下了精神暗示般,有什麼東西觸發了那個開關。
洗手間?鏡子?洗臉盆?水?還是和這些相關的行為和聲音?
他不禁猜測。
科學家的探索精神讓他對那孩子的未知心靈能力和心理狀态無比感興趣。
讨厭研究員…是和做實驗有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