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在廚房裡忙東忙西,小院處在郊外,廚房隻有簡單的農戶配置,需要用柴火燒飯。于是說好要打下手的童小姐,愣是自告奮勇地在摘菜和生火之間選擇了後者,沒多會兒,廚房燃起白煙,眼看就要成功,煙霧缭繞中卻閃現了一黑衣男子。
“你們可讓我好找!要不是我以為誰放火燒屋子,忙着來滅火,還不知道兩位女俠在此!”龔仁沖進廚房,手裡還提着桶水。
灰頭土臉的童無慮從竈台下鑽出來,另一頭摘菜的年若青也沒好到哪兒去,被嗆得直咳嗽。
“我瞧今天月明星稀,天氣不錯,我們改吃燒烤吧!”龔仁眯眼瞅着亂七八糟的廚房,提議道。
“龔少爺提議不錯,不過萬事俱備,獨獨缺了食材。你若是想烤西北風,或可一試!”童無慮惡狠狠地道。
龔仁有些後悔來的時候沒有帶上美酒佳釀,而此時天色已晚,紀友之還睡着,他一個人回去大魚大肉未免有些不厚道。但他掃了一眼廚房,并沒有能入眼的酒菜。
“地窖裡有酒。”
龔仁聽到童無慮的話,瞬間來了精神。
“青青的手藝,配十年老窖,你千金難買。比你平日裡吃的,不知要美上多少!”童無慮仰着下巴道。
龔仁期待地搓着手道:“那确實是。我餓半天了,要不給你們幫個手?我能做什麼?”
屋内的兩人同時看向門口的站着的男人,均搖搖頭,低頭忙自己的事。
“你們别看不起我!挑水洗菜我還是會的!”龔仁倔強地說道。
童無慮咧着嘴道:“我們還想多活幾年。你洗的菜,恐怕蟲子比菜多吧!”
龔仁撇撇嘴:“那我去劈柴總行了吧!”
“龔少爺别砸了自己的腳,你家雖然不缺醫藥費,但腳會疼呀哈哈哈。”童無慮越說越來勁。
龔仁賤兮兮地笑着道:“原來你心疼我!”
童無慮翻了個白眼,幹嘔了一口道:“你花的醫藥費,不如送我還能再種幾棵樹,來年結了果分給你吃。”
龔仁不說話了,默默地提了個水桶出去。
“歡喜冤家。”年若青道。
“千萬别把我和他扯在一起!聽不了這樣的鬼故事!”童無慮捂住耳朵。
年若青但笑不語,把摘好洗好的菜整齊地碼在砧闆上,低頭切起菜來。
待廚房飄出香味的時候,龔仁終于提了桶水回來,後面還跟着看起來有些虛弱的紀友之。
“你們把這些菜端到亭子裡,美食配美景,才更惬意。”童無慮指揮着兩個男人。
但龔仁端了一個來回便不動了,定在童無慮面前,樹樁似地盯着她:“美酒何在?”
童無慮給他指了指廚房外的樹下,道:“就在那底下。小心别掉下去。”
龔仁立馬奔向樹下,沒多會兒便抱回一壇醇香的酒。
月光混雜在暗黑的夜色裡,亭子裡寥寥點了幾根蠟燭,挂着兩個燈籠,依稀能看到彼此的臉。各懷心思的四人,半推半就下都飲了不少酒。作為病人的紀友之本不想喝,打了個寒顫被龔仁以暖身為由灌了一杯後,就一發不可收拾。而素日裡不怎麼飲酒的年若青,也被童無慮借月色宜人,難得相聚勸了幾杯,臉上也挂起紅暈。酒量頗好的龔仁和童無慮,酒過三巡眼神也迷離起來,對着山水指手畫腳,吟詩做對。童無慮杵着龔仁的肩膀,醉醺醺地道:“你堂堂龔少爺,竟然被我灌醉了,哈哈哈。”而龔仁挽起她,溫柔地笑着道:“我輸了。輸給童小姐。”他摟着童無慮地腰,對趴在桌上半醉的紀友之使了個眼色,也不管對方看沒看到,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青青,你睡了嗎?我有話同你講……”紀友之望着閉目凝神的年若青,小心翼翼地問道。
回答他的,是山野間簌簌的風聲。
“那我就當你能聽見……”紀友之捏了捏鼻梁,又灌了杯酒下肚,他的頭有些暈,眼前已經是三四五張秀氣白皙的臉重疊在一起,但他積攢已久的情緒就像決堤前的洪水,猛烈地敲擊拍打着心上築起的那堵牆,好像頃刻間就要奔騰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