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漾觑了一眼:“我們不是那種關系。”
“抱歉。”醫生為誤解兩人早戀而道歉,“要不你回避一下?”
倪漾雙手環胸,理所當然地站在那兒:“不行,我得看着他。”
一看這女生很不好惹的樣子,就連醫生都無法強制攆人。
許聞洲無奈:“還,還是,我脫。”
“咳咳。”醫生隔着口罩差點被嗆聲,他一個正經醫師,為什麼有種在強迫男高中生的感覺。
許聞洲單手解開紐扣,左手拎着右邊衣領,小心翼翼将衣衫褪至一半。
他跟倪漾平時接觸那些嬌生慣養的少年不同,胳膊緊實有力,肩膀寬厚,給人獨特的安全感。
紗布染了血,傷口看不出太大變化。
倪漾清楚看見他因疼痛暗咬牙關的動作,誰也沒說話,誰也沒出聲。
重新包紮的傷口表面看起來跟之前無異,醫生轉身處理工具,許聞洲試圖拉起衣服,受傷口限制,動作顯得笨拙。
忽然,一雙嫩白的手指捏住衣領一側,許聞洲側目,染了素色甲油的時候随着衣領輕刮過脖頸,讓人渾身一陣顫栗。
許聞洲呼吸一滞。
“許聞洲,你在緊張嗎?”
少女清脆的疑惑從身後傳來,許聞洲悄然掐住手心,克制答道:“沒有。”
倪漾似信非信地點點頭,在他松懈的那瞬間,一下子繞到他面前,歪頭問:“那你為什麼闆着臉,一副視死如歸的表情?”
“……”許聞洲快把牙關壓碎也堵不住倪漾那張毫無顧忌的嘴。
“你是不是從來沒在女生面前脫過衣服?”
“……”明知故問。
“夏天遊泳也不脫?”
“……”他才沒有精力和閑錢在城裡體驗這項娛樂活動。
醫生坐在電腦前連連搖頭,看病人信息還未成年,估計女生也差不多,這些撩撥人的話,擱他年輕時候也會甘拜下風。
離開時嗎,許聞洲的就診本裡又多了一頁,治療花費也多添一筆。
“餐廳?怎麼說?”倪漾不讓他管,他就信了。
“他們承諾支付你全部醫藥費,并另外給予一萬元的賠償。”倪漾這話半真半假,指腹醫藥費是真,賠償一萬元也是真,不過那是店内消費額免除一萬,而非現金。
“需要,我出面?”
“不用,周蘭心會解決。”說完,她又補充一句,“過兩天把錢打給你。”
“沒關系。”他并非急着要錢的意思。
兩人并肩走在醫院走廊,尤雪今跟傅眀霁剛從電梯出來,“那好像是倪漾跟許聞洲?他倆怎麼在這。”
“想起來了,昨天許聞洲請了病假,可能是來醫院看病的。”尤雪今絮絮叨叨,“聽班上同學說倪漾不好惹,現在看來是誤會,她都願意陪同學來醫院。”
傅眀霁靜靜聽着,沒有說話。
尤雪今試探性問:“我還聽說,倪漾在追你?”
傅眀霁緘口不言,尤雪今歪頭觀察片刻,答案了然于心:“你不說話,看來是真的,要不要我跟她交個朋友?”
傅眀霁側眸:“雪今,你今天的話有點多。”
尤雪今點到為止,溫聲笑道:“抱歉抱歉,我不問了。”
他們就在倪漾跟許聞洲不身後不遠的地方,目送兩人上了同一輛車。
“他倆……”尤雪今張口又要說什麼,察覺傅眀霁沒有談論的欲望,這才止了聲。
把尤雪今送回尤家再回到傅家已經晚上八點,一位穿着雍容的夫人等候在客廳必經之路:“眀霁。”
傅眀霁聞聲停住腳步:“媽。”
“最近我聽到你們學校有些風言風語,說你跟一個女生約定上同一所大學……有沒有這回事?”女人的聲音起伏不大,卻蘊含别樣情緒。
傅眀霁喉結一滾,撒了謊:“沒有。”
“沒有就好,明天我會親自去趟一中跟老師了解一下你最近的學習情況。”女人坐直身,鮮亮的紅色長指甲劃過兒子近期的測驗試卷,眼裡透出不滿,“你以前在學校不僅拿第一名,成績還能甩後面一大截,現在回回都被那個結巴壓頭上。”
“我再給你找兩個老師特訓,希望你不會讓我一直失望下去。”
傅眀霁沉聲開口:“周六周天已經滿課,沒有多餘的時間配合特訓。”
傅母早有盤算:“不是還有周一到周五的放學時間?”
察覺兒子的不滿,傅母擠出兩抹笑,放緩了語調:“眀霁,不是媽媽不讓你放松,隻要你成績上去,那些老師你可以随時解雇。”
一股難以抑制的情緒在胸口翻騰,傅眀霁不禁咬牙,“我明明……”
他明明已經比百分之九十九的人優秀,母親還是不滿意。
傅母不由分說:“就這麼決定了,從明天開始上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