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潇恬也抽了一袋撕開包裝:“那你昨晚說得信誓旦旦的?我還以為你很有把握呢。”
雖然進度同黎諾預計的不同,但考慮到詹宴模棱兩可的态度,她道:“不算毫無收獲。”
盧潇恬以為有戲,一激動,咖啡粉撒了一半:“你可以啊!多久能把人拿下?”
結果黎諾搖頭:“未知。”
盧潇恬還想說什麼,但黎諾已率先終止了話題:“不聊了,我去做事了。”
黎諾手裡不止一位藝人,雖然有些有執行經紀跟着,但她每天要忙的事情依然很多,先是敲定了兩份商務合同,又和兩位藝人助理确定好了接下來的演出行程以及活動安排,末了又強調了一遍注意事項。
許大頭最近盯她盯得緊,難保不會對她的藝人出手,在這個圈子裡,也不是隻有對家公司會使絆子,同公司的内部競争也相當可怕,尤其碰上許大頭這種心黑的。
等所有瑣事處理完之後,她才拿出手機點開了通訊錄,盯着詹宴存下的号碼看了半天。
旁人以為她接近詹宴隻是為了保住工作,畢竟此人風評在外,出了名的難相處,可事實上,她還有不得不接近他的理由。
出神之際,外婆的電話突然打了進來,但與往日不同的是,外婆在關心她的飲食作息之後,欲言又止了一番。
黎諾聽出她是有話要說,以為發生了什麼,立刻端坐身子:“外婆,是出什麼事了嗎?”
“是你爸——”外婆剛說了三個字立馬又改口,“是那個人,他前兩天給我打電話了,說想去看看你媽媽。”
“讓他滾!”黎諾的聲線一改方才的孝順溫和,像隻炸了毛的刺猬,但很快她又冷靜了下來,“外婆,我和你說過的,他的電話一律不要接。”
“可是——”人年紀大了,總是容易心軟,到底是女兒曾經愛過的人,外婆一聽他在電話那頭哽咽,心就狠不下去,“囡囡,讓他去見一見吧。”
“不行!”黎諾一口回絕,完全沒有商量的餘地,“我媽活着的時候就沒安穩過,死了還不讓她安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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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市,晚上九點。
詹宴瞥了眼謝渡遞來的溫水,沒接:“難得見一次,就請我喝水?”
“大晚上的,少喝點酒。”謝渡自己跟前的也是一杯溫水,喝了兩口,直切主題,“梁家怎麼了,還是說梁姿又去找你了?”
梁姿喜歡詹宴人盡皆知,但很明顯詹宴對此人不感冒,甚至有些抗拒。
很多人不解,梁姿長得不差,又是當紅的女星,家世雖比不上詹家,但好歹也在京市排的上名,按理來說就算不喜歡,也不至于到抗拒的地步。
但謝渡和詹宴認識多年,知道一些,所以才有此一問。
“不是。”詹宴垂眸看着茶幾上的玻璃杯,眸中思緒繁雜。
謝渡也不解了:“那是?”
江恺白天同他透露了一些,但奈何這小子自己也沒有搞清楚,所以說得也稀裡糊塗,隻提到梁家似乎又作妖了。
詹宴忽地擡頭看向謝渡:“你還記得梁諾嗎?”
聞言,謝渡平靜無波瀾的雙眸浮上惋惜:“當然記得,她現在要還活着的話——”
話未說完,遺憾滿滿。
隻是這事已經過去十年之久,詹宴忽然提起,總顯得别有深意。
是以,謝渡又問:“怎麼了,和她有關?”
“嗯。”詹宴聲線忽地低了幾分,随後跟灌酒似的将眼前的溫水喝了大半,“她出事前,我見過她,并無異樣。”
那會詹宴性格雖不讨喜,但遠不到不近人情的地步,而且年少心性,或多或少都是有一腔保護欲的,尤其是對梁諾。
謝渡了然,也愈發慶幸自己倒的是水,不是酒:“造化弄人,都是意外。”
話雖如此,可詹宴情緒并未好轉:“說是意外,歸根到底還是梁啟綱不作為。”
梁諾是梁啟綱在外的私生女,十五歲那年,因為母親過世無人撫養才被接回京市的,其實細說起來,家家都有上不得台面的事情,隻是梁家這是活生生一個人,不好掩蓋罷了。
因為身世的關系,周邊又都是處在叛逆期的孩子,隻要梁姿帶頭,欺負梁諾的人一茬接着一茬,梁諾性格溫吞,被欺負了也不吭聲,就這麼忍着,這一忍就是兩年。
如此性格的小姑娘,若不是那對母女做的太過,怎麼可能半夜離家出走,又怎麼會發生意外?
謝渡見他舊事重提,以為他想拿此事做文章,心中并不是很贊同:“事情過去太多年了,再追究沒什麼意義不說,反倒擾了逝者安定。”
十年前,他們這一行人還未滿二十,都不是能說得上話的人,唯有謝渡年長幾歲,年紀輕輕便接了班,可他自己也遭逢巨變,旁人的事更是無能為力了。
但實際上,詹宴心中所想并非謝渡以為的那般:“梁家說她死了就真的是死了嗎?”
謝渡以為他魔怔了:“我知道你和她關系不錯,但這種事,再不堪的人家也不屑去做的。”
梁諾因為身份的關系,梁家并未幫其在京市操辦喪事,隻有梁啟綱出面,說是将她送回了家鄉,同她母親安葬在一起,而且回京後,梁啟綱确實消沉了一段日子。
詹宴沉默不言,但想起在德盛樓見到的人,心中還是懷疑。
謝渡不知,想勸他放下,卻聽他道。
“可是三哥,我見到了和她長得很像的人,就連名字也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