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滬市的第五天,黎諾同許大頭的矛盾終于徹底爆發,導火線是她的藝人深夜下綜藝後,被前去接人的司機忘在了半路上。
忘了不過是好聽點的說法,實際上,司機收了許大頭的好處,故意将其半路丢下。
因為是新人,人人都敢踩一腳,再加上有許大頭撐腰,還要反過來罵小姑娘一句矯情。
如此明目張膽的針對,黎諾局面再被動,也不可能息事甯人,而許大頭巴不得她鬧起來,越發不當回事。
“都說是忘了,你要不信我也沒辦法。”
黎諾嗤笑,眼底散着冷意:“一個大活人也能忘?那這司機留着也沒用,開了吧。”
許大頭也跟着譏笑:“你說開就開,當自己老闆呢?”
兩人針鋒相對,旁人不敢出聲,辦公室瞬間化為了戰場。
經紀總監不得不出面調停鬥争,但被黎諾一句話噎了回去:“說到底不過是想逼我走,可以,讓齊總出來說句話。”
新美娛樂的創始人齊駒銘——滬圈小有名氣的富二代,在公司成立初期就向黎諾抛出了橄榄枝,原本是想追她當女朋友的,順便再忽悠她出道當明星,一舉兩得,可接觸了才發現,她并非是毫無底蘊的花瓶,說白了,不太好拿捏。
但長相如此明豔的美人,他又舍不得放棄,索性招了她當員工,隻是再美的人,時間久了也會膩的,不到一年,齊駒銘的新鮮勁就過了。
如今,經紀總監解決不了,隻能打電話将齊駒銘叫了過來。
“老作孽咧,都是成年人了,一點小事也能鬧成這樣?”齊駒銘面色難看地踏進辦公室,先是将經紀總監罵了一頓,随後又轉頭看向許大頭,“許達通你也是,一個大老爺們和女人吵什麼?”
最後,齊駒銘才走向黎諾:“面子我已經撥侬(給你)了,這事能不能過?”
黎諾臉色并未緩和多少,因為她知道,齊駒銘并不是給她面子,隻是單純不想處理這些破事,在齊駒銘眼裡,新美隻要不虧錢,旁的他都無所謂,就從他襯衣領口處的口紅印來看,他來之前八成還陷在溫柔鄉裡,所以才會如此煩躁。
“齊總,您還記得之前答應過我的事嗎?”
“什麼事?”很明顯,齊駒銘不記得了。
黎諾也料到會這樣,提醒他:“您之前說,我來去自由。”
她實習時急着賺錢才進的新美,齊駒銘那會正上頭,所以才有此承諾,不過後來這厮的心思不在她身上了,她也将此承諾抛到了腦後,隻是眼下她和許大頭的矛盾已經到了白熱化的階段,勢必是要走一個的。
齊駒銘也明白了她的意思,隻是這在他看來不算什麼大事:“為了這麼點破事就離職,你沒搞錯吧?我可沒虧待過你。”
齊駒銘雖然不怎麼管事,但大方起來也是真大方,不然許大頭也不會使盡了手段要将黎諾踢出局,少一個人分好處,不僅腰包鼓了,眼前還清淨了。
“抱歉齊總,我已經考慮清楚了。”
黎諾早先做了決定,她迫使齊駒銘出面,如果見到的依舊是這種甩手掌櫃的态度,那她就果斷離職,許大頭作妖無人管制,她再怎麼努力也無用,左右公司不是她的,倒閉了破産了也和她無關。
“隻是有件事希望您可以同意。”
“什麼事?”齊駒銘其實并不希望她離職,一方面是因為她能力尚可,另一方面是因為黎諾也算是新美的門面,他在外頭牛皮都吹上天了。
“我想把南萊和徐墨帶走。”南萊就是那個被欺負的新人,而徐墨則是黎諾這些年一手帶出來的,她要是走了,這兩人肯定落在許大頭手裡,結果可想而知。
齊駒銘很少參與到實際的運營管理中,南萊他不清楚,但徐墨他還是知道的,最近勢頭不錯,能掙錢:“你這個要求,是不是有些過了?”
黎諾猜到他不會輕易答應,試圖同他分析:“南萊隻是個新人,培養她還要花費公司很大的精力和财力,至于徐墨,他的合約快到期了,就算我現在不帶他走,到期後他大概率也不會續約了,您不如現在賣個人情。”
齊駒銘有些頭疼,問經紀總監:“徐墨合約還有多久?”
“半年。”
齊駒銘點了點頭,随後答應黎諾:“行,徐墨你可以帶走,至于南萊。”
他停頓了幾秒才繼續道:“她要解約必須要賠違約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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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廳内。
南萊坐在角落裡,面如土色。
黎諾想安慰她又不知從何說起,五百多萬的違約金确實不是一筆小數目,像南萊這樣的新人肯定是負擔不起的。
“姐,你能不能不要走?”南萊隻能祈求黎諾。
黎諾為難:“抱歉,新美的情況你也看到了,我就算留下也隻會步步受限,對你其實沒什麼幫助了。”
南萊愈發灰心,好像随時都會碎掉。
黎諾不忍,隻能繼續安慰她:“你也别想太多,我走了,許達通未必會再針對你。”
南萊搖頭,悲觀到了極點:“就算不針對我,我也不可能會有出頭的機會。”
“會有的,你還年輕。”黎諾還想鼓勵她,可困境擺在眼前,無論她怎麼說,南萊都顯得有些無力。
最後,南萊起身同她道别時,問她:“你和許哥積怨已久,明知他會針對你,為什麼還要接手我的合約?”
黎諾想要解釋,南萊卻沒再給她這個機會。
從咖啡廳出來,已是傍晚。
黎諾如今是無業遊民,沒了往日的忙碌,終于能漫步走在路上,但說實話,内心并不安定。
盧潇恬發來微信問她:【接下來什麼打算?】
她内心有些亂,所以敷衍地回了四個字:【躺平,再說。】
盧潇恬明顯不是很滿意這個答案,很快又回:【躺什麼躺,我還等着和你一起發财呢,努努力,趕緊把高枝拿下,等你的好消息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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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詹氏集團的辦公大樓,隻有頂層中心區域還有燈亮着。
詹宴在此獨坐了一個多小時,一旁的煙灰缸内散落了好幾個煙頭,他沒有煙瘾,隻是很久沒有如此心煩過了。
從蘇市回來已有五天,至今未接到過任何陌生電話,明明一開始看上去挺心急的人,居然會毫無反應。
手中金屬質地的打火機在他無意識地翻轉數遍之後,終于不慎掉在了地毯上,發出了沉悶的響聲。
助理進來詢問過兩次,每次得到的回應都隻有兩字——無事。
終于,時間走向十點時,謝渡的手機響了。
“查到了?”
“嗯,梁諾的生母确實姓黎——”
那端話未說完,詹宴已将電話挂斷,拿上外套迅速出了辦公室。
助理見他行色匆忙,追上前問:“詹總,您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