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若風走到了百裡洛陳的身邊:“剛才謝家那人發了令箭,怕是還會有援兵來,侯爺我們現在立刻動身吧。”
“暗河啊,隻是如此麼?”百裡洛陳站了起來,微微一笑。
“走吧,随後會有人通知這裡的郡守,這裡不必管他了。不過還得勞煩陳虎先生先留在這裡,看住這些殺手。”蕭若風轉頭看了一眼,那僅剩的六七名暗河謝家殺手。
陳虎笑了笑:“沒時間,我現在殺了吧。”
忽然一陣叮叮當當的金屬碰撞聲傳來,衆人急忙轉頭,才發現一個瘦高瘦高帶着鬥笠的男子拿着一根長長的佛杖走了進來,佛杖之上串着一個個金色的圓環,在風中輕輕搖曳。
男子輕聲笑了一下,将手中佛杖用力一頓便插入了土中,他俯下身,伸手合上了還未瞑目的謝三爺:“撒子啊。”
百裡東君離他最近,此刻已經是滿頭是汗,握着劍的手甚至有些控制不住地微微顫抖,直至一人站在他面前,百裡東君頓覺身上重負一下子小了下去,緩了口氣往後退了幾步。
“似個棱才。”男子微微側首,像是在看百裡東君。
“那可比不上前輩,前輩的威勢方圓十裡都能感受到。”祝微雲一人站在前方淡淡地說道。
“喲嚯,你比你身後嘞個更是棱才,那劍伐姬罩的氣肆俊然比他的刀法腔喲。”男子眯了眯眼,這女娃子絲毫不懼怕他的威勢,還隐隐約約能與他對抗,有意思喲,有意思喲。
蕭若風緩緩咽了口口水,沉聲問道:“敢問這位前輩,尊姓大名,來此何意?”
“我叫蘇喆。”男子很努力地把自己的名字說得很标準,“裡就似琅琊王,久仰大名。”
“你是蘇家的人。”蕭若風微微俯身,“看來這場架還沒有打完。”
瘦高男子卻是擺了擺手:“不打不打。”
“前輩若是不想打,那便收屍吧。”祝微雲側身給他讓路。
“順便收一收前輩身上的殺氣。”
“抱氣抱氣。”蘇喆輕輕一甩手。
餘下的事早已有人安排收尾,便沒有她什麼事了,急急忙忙趕過來,人早就已經有些疲倦了,祝微雲轉身向馬車走去休息,沒過一會兒,其餘人便上來了,離去的馬車之上,直至司空長風一句你不信讓阿姐認認這誰?
祝微雲睜開雙眼,懶散的詢問道:“想讓我看什麼?”
“一尊大佛。”
百裡東君将那副畫遞給了祝微雲,祝微雲接過看了一眼,眼珠子差點掉下來,她沉吟半饷:“這是誰?”
“師父呀”百裡東君笑道。
祝微雲指了指畫上的糟老頭子,有些嚴肅:“怎麼沒有給他加胡子!”
百裡東君眼睛一亮:“對喲,怎麼忘了胡子!”
“小東君,拿筆來!”
“筆來咯!”
“這裡是不是要填一些皺紋?”
“小師姐……是不是填的有點多了?”
“這那夠?不多填點,展現不出他天下第一的氣勢。”
“也是哈,那這裡也填點……”
司空長風滿臉無語地看向正在那裡無比專注地畫來畫去兩人,畫上那人已經分不清楚是人還是鬼了,最後猶豫道:“好像不是特别像?”
“那兒不像了?”百裡東君撓了撓頭:“本來就是個臭糟老頭子啊。”
馬車之外,忽然有一個聲音傳來。
“說誰是糟老頭子呢?”
恍若驚雷炸響。
興緻滿滿正提筆作畫的祝微雲耳邊猛然傳來一道驚雷,不動聲色的将毛筆和畫紙向百裡東君和司空長風那邊一丢,輕靠在壁面假寐。
“為什麼這個世界上有些人,就跟神仙似的,不提他時天南地北也找不到,提他的時候轉眼之間就能出現在你眼前?”百裡東君看向司空長風。
司空長風搖了搖頭,表示不贊同:“我覺得不是有些人,隻是有個人。”
兩人同時轉過頭,看着馬車之外,低頭道:“師父。”
一個穿着白衣,風朗俊逸的男子應聲推開了帷幕,一步踏了進來。
“我聽到有人說我是個糟老頭子?”白衣男子微微含笑,語氣溫和。
綿裡藏刀罷了。
百裡東君尴尬地笑道:“南宮春水當然是翩翩佳公子,我說的是李長生呢,和師父你沒有關系的。”
南宮春水點了點頭,拍了拍百裡東君的肩膀,似乎是欣然接受了這個說法:“說得有幾分道理。”他一個側身,坐到了正在假寐的祝微雲身邊。
南宮春水将罪魁禍首畫的畫像撈過來細細的看了看,撇向了一眼旁邊眼皮微動的人,随後笑道:“瞧瞧,這畫中的李長生風流俊逸,果真配這天下第一的氣勢哈。”
百裡東君和司空長風相視一眼,都從對方讀懂了幾個字。
這糟老頭子睜眼說瞎話呢。
“還裝着呢?”南宮春水從兜裡摸出來一個油紙包,故作惋惜,“那可惜了我在一路帶來的糯米糍,既然如此,那就隻能别人享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