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裡東君退了一步,長籲了一口氣:“知道厲害,卻不知道這麼厲害。”
刀光一閃。
酒霧被一刀劈了開來。
謝三爺将刀扛在了肩膀上,笑道:“年輕人,内功不錯,劍氣也很足,心思也很巧妙,但是還是太弱了。”
“這位爺爺的确強,但我弱嗎?”百裡東君微微一笑。
謝三爺一愣,喉中忽然一股腥甜,一口鮮血嘔出,他将大刀抵在地上,伸手抹了一把嘴角的血,看了一眼,皺眉道:“你下毒。”
百裡東君一振衣袖:“我還有個母親,姓溫。”
祝微雲眼神中卻慢慢流露出了幾分贊賞:“這招妙啊,就是可惜你忘了暗河謝三爺是謝家僅次于家主的第二号高手,這毒隻怕是奈何不了他。”
“内力逼毒?”百裡東君一愣,轉頭看見謝三爺左手猛地垂下,指尖之處慢慢變成了黑色。歎了口氣,搖頭道:“這位爺爺武功蓋世,我可真是黔驢技窮了。”
“技不如人,技不如人啊。”
“你方才弄得那麼大陣仗,不過就是為了拖延時間罷了。”謝三爺冷笑道,“說吧,這麼拖延時間,是為了什麼?”
百裡東君往門外看了一眼,忽然道:“我有救兵。”
謝三爺冷笑道:“現在救兵都還沒到,還能趕到嗎?他的速度來得及嗎?”
“來得及,當然來得及。”百裡東君斬釘截鐵地說道,“因為他是,一陣風!”
謝三爺正準備揮刀的手放了下來,他沖着百裡東君點了點頭:“好,我給你一點時間。”
百裡東君一愣:“一點時間是多久?”
“就大概一陣風,從城門處,刮到這裡的時間。”謝三爺緩緩道。
祝微雲看了百裡東君一眼,幽幽道:“這風怕是要把馬兒騎的精疲力盡才能趕來。”
“不能吧?”百裡東君擡頭望向屋外,眉頭緊皺。
謝三爺閉上眼睛休養生息,片刻之後吐出一口濁氣:“風已過了半城。”
百裡東君忽然走到門口,朝天怒吼道:“司空長風,說好的午時相會,午時已過三刻了,殺頭的都該擡刀了,你的人呢!滾到哪裡去了!”
無人回應。
謝三爺直起了身子,手放在了刀柄上。
忽然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傳來,百裡東君欣喜地望去,隻見遠處一匹白馬之上,一個衣着落拓,頭發随意地用一根馬尾草紮起的浪客持着長槍,朝着這邊奔馳而來。
浪客雖看着落魄,但面目卻是神俊異常,踏馬而來,當得起“春風得意”四個字。
“喊什麼喊,我說了來便會來,這點耐心都沒有?”
“馬都要被騎的精疲力盡了。”
祝微雲慢悠悠地喝了口茶:“瞧瞧,這風啊一說一個準。”
司空長風從馬上一躍而下,持着長槍落在了百裡東君的身邊,恰巧聽到了那“一說一個準”幾字,看了身後坐着的玄衣女子,心中一喜。
“阿姐!”
祝微雲點頭示意,看着落魄的浪客打趣道:“長風,有些落魄了,若是碰見了心儀的女子,怕是都不敢靠近了。”
浪客有些繞了繞頭,将矛盾指向百裡東君:“都怪他,我一路晝夜不停地趕路,現在腳都在哆嗦。”
百裡東君翻了好大一個白眼。
“這就是你的救兵?”謝三爺轉身舉起了刀。
百裡東君不再看司空長風,也轉過了身:“是,他無父無母,去也空空……”忽然想起了什麼,神色略帶尴尬,“來…也空空,所以取姓司空,又願化作一陣長風,一去不歸。所以他叫司空長風。”
百裡東君又補了一句:“是我的師弟。”
司空長風聽到了那“師弟”二字,不由地有些頭大,他歎道:“我認識你的時候,你連劍都不會用,如今卻仗着入門早幾天,稱起師兄來了?”
“事實如此,你能怎樣?”百裡東君得意地一揮手,“不過你這來得也太慢了,再晚來一盞茶的時間,我恐怕屍體都涼了。”
“有阿姐在,你怕啥?”司空長風看了面前那魁梧老人一眼,心中一凜,“這老頭看着有點本事,什麼境界?”
“小師姐可說了,她不出手。”
“至少是個逍遙天境吧。”百裡東君指了指他和自己,随後拔出了腰間的不染塵,“所以,就隻有你和我面對這位老爺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