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什麼?”
“屠了天外天。”
無相使沒有表示出任何的意外,他手扶了扶身下的椅子,調轉了方向沉聲道:“那便看看是她的劍快,還是她體内的蠱快。”
飛離略帶疑問:“可這都已經四年了,她體内的蝕蠱為何還沒有反應?”
無相使輕笑了一下:“計劃還未開始,蝕蠱還未引發之時并不會讓她察覺體内有蠱。”
“尊者,天下第一的李先生都沒有發現她體内有蠱?”
“世間僅此一隻的蠱蟲怎會與其餘的蠱蟲一樣種下即發作呢。”無相使輕聲道:“蝕蠱在種下的那一刻便已經化為血水融入她的血脈裡面了,若沒有蝕燭牽引發動,自然不會有人發覺。”
飛離恍然大悟:“原來如此,蝕心之痛可比寒冰之痛要痛上千倍百倍。”
無相使望着遠處的方向:“我們已經離家的時間太久了。久到有很多人都已經忘了,我們為什麼離家。是誰讓我們離開了家鄉。”
“自然是北離的軍隊。”飛離回道。
“不,是我們自己。”無相使語氣一直保持着可怕的平靜,“當年是我們的内亂,導緻北離的軍隊趁虛而入。讓我們離開家鄉的,是我們自己。”
飛離點了點頭:“尊使這般說,确實有幾分道理。”
“所以隻有教主出關,幾位尊使同心協力,我們才能回到家鄉。”無相使沉聲道,“我老了,可你還年輕。若教主無法出關,四尊使也無力回天,到時候你會如何?”
飛離嘴角露出一絲狡黠的笑意:“那自然是護衛小姐,登教主位。”
無相使笑了笑:“我知你不是一位正直的人,你若想取而代之也未嘗不可。”
飛離微微側首:“真的。”
無相使忽然低聲怒喝:“隻要你有那個實力!”
“好!”
那飄飛的雪似乎短短地凝滞了一下,随即才又緩緩飄落,院子中的氣氛在瞬間的劍拔弩張之後,再度歸于平靜。
“定!”一身黃色僧袍的老僧從天而降,手掌微微張開,猛地往下一壓。
碩大的般若心鐘幻象陡起,将葉鼎之整個人籠罩在其中。
老僧低聲誦着快速的經文,心鐘之上,也隐隐有金色的經文閃爍。
葉鼎之的眼神漸漸由紫色轉變成正常的瞳色,手中的劍猛地往地上一插,一陣狂風忽起,将那心鐘打得粉碎。
忘憂大師雙手合十,輕呼佛号:“葉施主心魔難除,為何不放棄這魔仙劍呢?”
“無論放不放棄,我想在沒有絕對實力面前它都會在的我的心裡一直存在。”葉鼎之回道。
忘憂大師輕輕搖頭,沒有回答。
葉鼎之閉目,回想起師父雨生魔生前的那最後一劍,那重回南訣第一的一劍。
那一劍,原本雨生魔不肯讓他看,可最後他仍舊是看到了。
那一劍,是放下心魔的一劍,放下執念的一劍,雖然不再有魔意,卻充滿了死氣,是至死才能揮出的一劍。
生于魔,所以絕世。
卻也隻能是最後一瞬。
如果自己不能護好她一生,那是否可以憑這一至死一劍,替她讨回寒冰之痛?
天外天……該殺。
方才葉鼎之就是在嘗試練習這樣的一劍,才導緻自己無法控制體内氣息,此刻他氣息平穩下來,卻也有些心有餘悸。方才的那一劍,的确自己還遠遠未能掌控。
“多謝大師了。”葉鼎之拔出了地上的劍,這一句多謝倒是誠懇。
忘憂大師輕歎一聲,猶豫了一下還是未曾開口。
“那一劍,至少現在我不會輕易嘗試了。”葉鼎之看了一眼手中的劍,“求死之劍,無法練,隻能真的用出的那一刻,才能懂。”
“既有生路,何絕死路?”忘憂大師問道。
葉鼎之笑了笑:“我的生路隻有一人。”
“李先生曾經給過你一本劍譜,為何不練那個?”忘憂大師沉聲道。
“隻學三招便足夠了,剩下的就讓本該傳承的人來學。”葉鼎之笑了笑。
“雨生魔收了一位好徒弟啊,祝施主應該快回來了,老衲就不打擾了。”忘憂大師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