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日思夜想,同他在一起時會很舒服,也想同他在一起,見不到他會想他,與他一起時想觸碰他,希望他好。”謝免越說聲音越小,最後的話一陣清風拂過都能将其帶走,好在佘歲耳朵好。
“好像是有一個。”佘歲細細算來,最終得到一個結果。
“是姑娘,還是公子?”完了完了,他剛剛才答應錢良暮來着。
佘歲垂眸:“是一個志不同道不合的道友,是公子。”
“這樣啊……”謝免伸手揉了揉手腕。
“但是,我對他與你口中的不一樣。”
“那又是如何的?”謝免眼前一亮。
佘歲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耳朵,面上漸漸的泛起一抹薄紅:“虛無缥缈。因為與他志不同道不合,所以是虛無缥缈的,好似明日我們的關系就會回到最初,亦或者成為其他道友與他的關系一般。”
這……
“那你如今還……”
“嗯。”佘歲看向謝免,艾青色的眼眸中倒影着謝免愁色的面容,“他說過會來岙谷找我,我隻需要等着他便行。”
“那你如今等了……”佘歲是席今朝的大師兄,而席今朝都有五百多歲,那佘歲豈不是也是……不過,佘歲也沒說那家夥與他的約定是什麼時候的事,應當離如今不久……吧?
“也就近五百年,問題不大。”再說了這五百年他又不是隻等人去了。
“多久?五百年?!”聽到佘歲說出的數目,謝免說話的聲音都高了不少,惹得後面悠閑走着的四人往他們這多看了幾眼。
佘歲點頭。
謝免扶額:“你這是被騙得有多徹底啊?你如今也就五百多歲,卻等了這人五百年……重睛前輩那麼關心你,都沒制止你?”
“是近五百年。”佘歲糾正。
“好好好,你不會還打算等下去吧?你這是在當冤大頭啊!”謝免還沒見過像佘歲這樣的冤大頭,這番路程算是長見識了。
佘歲伸手摸了摸鼻尖,悶聲道:“師尊說過,不要等一個永遠等不到的人,哪怕他給過我承諾。”
“明智!你師尊太明智了!你看看你等了這麼久,什麼也沒等到,還白白浪費了重新找人的日子,當真不劃算。”謝免說得那叫一個苦口婆心,直接把佘歲當做自家師弟勸導了。
見佘歲不說話,謝免直接抓住佘歲的手腕,對身後的幾人說道:“我們在前方的山頭上等你們,你們慢點走也不急。”
說完,謝免便帶着佘歲踏風而去。
看着離去的兩人,微棠對身旁的陸由堯悄聲道:“他們兩個如今這般私奔不太好吧?”
陸由堯聳肩:“他們兩情相悅,私奔是遲早的事。”
“來,坐下。我們慢慢說。”
山頂,謝免落地後,便尋了些樹葉鋪在一棵樹下,按着佘歲的肩膀讓他坐下,而自己則坐在他的面前。
佘歲将鬥篷的帽子放下,看着面前的謝免,問道:“有何指教?”
“指教這詞用的不好,我如今是在替你師尊教導你。”謝免好歹也收了岙谷前谷主贈予他之物,再怎麼說也要對前谷主這些弟子負點小責。
聞言,佘歲便要起身。
謝免一把抓住佘歲的手,将他往自己身前拉,笑道:“跑什麼?難不成還聽不得教導了?”
“為什麼要教導我?”佘歲手也收不回,隻好乖乖坐下,但如今倒是比方才離謝免更近了。
“再不同你說,你怕是要等那家夥等到死。”謝免見佘歲老實了,便放開了拉佘歲的手,說話的語氣老嚴肅了。
佘歲伸手将跑到前面來的墨發弄于耳後,而他的耳尖卻泛起了一陣紅,好在如今是在樹下,月光不全,佘歲又坐在樹下,謝免拿的看見他耳紅的幾率倒是不大:“等他是心甘情願,況且也不是虛無缥缈之事。”
見佘歲這般說,謝免心中不解:“你怎麼就這般确定不是?你師尊都說了哪怕他給了你承諾也别等他,你不是很聽你師尊的話嗎?怎麼如今就不聽了?”
佘歲反問:“你覺得我應該放棄嗎?”
我該放棄你嗎?
“不然你還要繼續耗下去嗎?若是有一日那人帶着自己的道侶來尋你,說完不成給你的承諾了,那你又該如何?”謝免越說越氣,看着佘歲一副糾結的模樣,隻覺得孺子不可教也,就一個男人,有什麼不好放手的?整個八荒又不是隻有一個。
佘歲垂眸不語,本來想說的話卻被自己硬生生咬碎重新咽回了肚。
重睛說得沒錯,謝免早已是至雲仙門的門主,有什麼事情是非要他死一次,然後借這個不知名的身體重生的呢?除了想擺脫這身份,擺脫至雲仙門門主和持劍者所帶給他的束縛外,的确沒有任何事情能讓他這般大費周章。
謝免如今既然不想再成為之前的自己,那他又何必将謝免與他再次聯系,謝免會走上那條自己不喜歡之路本就是因為他,他又何必再一次的害了謝免?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使命,有的人生下來便知曉使命,然後為使命而活,而有的人一生都在尋找使命,自由自在。
隻可惜,佘歲一直以來都是第一個,他早已被使命二字牢牢圈住,所言所行皆無法為了自己,但這罪終究是需要一個人來受的。
這使命太苦,如今就他一個人承擔也好,這樣别人便不會嘗到這份苦了。
“但這也得年年你自願,我可從來不強迫别人,若是這讓年年很痛苦的話那便算了。”謝免湊到佘歲的跟前,伸手輕撫佘歲微紅的眼角,語氣輕的隻有他們二人這般近的距離才足以聽全。
都隻有一次活着的機會,佘歲何必總是聽他人的話,為了他人而活?任命也不是這般任的,情愛二字從來不會耽誤佘歲的使命,更不會耽誤佘歲的抉擇,那情愛便由他自己做主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