誓約與海·番外二
《南海濤聲》
01
“哇。你還真是……”布蘭缇看着一邊翻箱倒櫃,一邊在本子上核對清單的羅,“你知道嗎,你就像那種準備把女兒嫁出去的母親或者父親。在核對嫁妝單子。”
羅沒回頭,拿起筆勾掉了小本子上面的一行:“你這麼說的話我大概是沒吃虧,畢竟輩分加了一級—— 一定要選的話我可以選父親嗎?”
“佩金拿你當兄弟,你卻想做他爸爸?”布蘭缇笑,“我以為你會協商一下,要一個大哥的名分。不過佩金确實比你大兩歲來着?”
“關鍵是你給的選項沒有啊。你知道的,我通常隻能在你劃定的範圍内發揮主觀能動性。”羅終于對完了最後一項,“确實。真按年齡計算的話他應該做哥哥,但很可惜從一開始他和夏奇就叫的我‘大哥’。你沒機會聽我這樣喊人。”
“你說的一開始指的是?”
“在飛燕島的時候就這樣了。①”羅坐回椅子上,把布蘭缇撈過來讓她坐在自己的腿上,“怎麼,你很想讓我用敬語尊稱别人嗎?”
“你有過嗎?”
“有。‘柯拉先生’就是。”
布蘭缇捏着下巴思考了一下。
“怎麼,你也想要嗎?”
“不不不,那樣太生分了。”布蘭缇搖頭,“我隻是覺得好奇。畢竟自從王下七武海時期認識你的時候,你就是那種一臉誰都看不上的樣子,而且說話的風格也很……”
她的話沒有繼續下去,因為她的目光忽然被視野裡的東西吸引。羅給她戴上了一隻耳環,從桌面上打開的盒子裡還剩下的另一隻來判斷,這一對是量感還挺大的紅寶石耳環。
布蘭缇偏着頭方便他勾上去,然後等左邊弄好了又歪到另一邊,她配合地撩起耳邊的散發,但有點不解:“嗯?今天也不是我生日啊?好像也不是紀念日之類的吧?”
“我隻有特殊日子可以給你送東西嗎?平常的任意一天不可以?多給我開放點權限吧。”羅扣好之後,自己站起來往後退了兩步看着,“嗯。這顔色很襯你。”
“但這個量感是不是太大了?紅尖晶圍鑲筝型的紅寶石,看上去好奢華。會不會和平常比較簡單的衣裝不太搭配?”布蘭缇問。
“到時候出席婚禮,我們都是穿冬裝吧,那種毛絨絨領子的大衣,配上這種量感才壓得住,不然太輕飄了。”羅滿意地點點頭,“多好,像電視劇裡的葉卡捷琳娜大帝似的。”然後把鏡子遞給她。
“說起來你給佩金準備的禮物是什麼?”羅問,“之前我問的時候神秘兮兮地說要做好了再告訴我。”
布蘭缇于是拉着羅,推開移門很方便地進入到自己這邊的區域。
一把閃着耀目光澤的短劍。灰色寶石以無邊鑲嵌的方式覆蓋劍身,既有刀鋒清冷的意味,又像流淌着的水銀,輕微變換角度就會有不同的光澤。
“這玩意。”羅嫌棄地皺了皺眉,“很不實用吧。”
“哪有人用别人贈送的新婚禮物去打架啊。做個小擺件不好嗎?”布蘭缇說,“這是‘寶石劍’。象征無盡的幸運與勇氣。”
“無邊鑲嵌你學了多久?”羅仔細地看了看劍身,又抓起她的手,看指尖有沒有細微的傷口,“這不是珠寶匠的技能嗎?最近因為總接觸酒精和磨石頭你這指尖都有點起繭子了”然後用很平淡的語氣給出一句仿佛非常自然的抱怨:“真嫉妒啊。你送給我的東西好像都沒這麼費心。”
“能一樣嗎,人這是新婚禮物。再說了,技多不壓身嘛。啥時候萬一流落街頭了說不定我還能靠這個混口飯吃,而且,多一個技能,你的禮物不就又多一個花樣了?想開點呐我親愛的船長。”布蘭缇看着他認真檢查的樣子,仿佛又被美貌重擊,“而且你怎麼越來越對說出這種話沒有心理負擔了?大船長,您已經30歲了。”
“30歲怎麼了,30歲就不可以因為愛人的區别對待而稍微表現出一點不滿嗎?”他撇了撇嘴,“而且你這裡面用的大部分灰色尖晶石,都是我保險箱裡拿出來的吧。”
“你不是說你的财産我都有處置和消費的權利嗎?這下心疼了,想反悔了?”
“怎麼會。我擔心的就是你不使用這個權限,那樣會讓我很失落。”
“主要是你收集的灰色寶石真的超級多,有深有淺的可好看了……滿滿一大箱,我就在裡面挑了個三十來顆。去市面上買都不一定能買到這麼全的質量又這麼好的——畢竟很少有人拿這種次等貨和邊角料當寶貝。去珠寶店能找到兩三顆,就已經是這家店照顧小衆風格了。”
羅抱住了她。
“怎麼了?”布蘭缇被突然的擁抱搞的有點摸不着頭腦。
“不是‘次等貨’也不是‘邊角料’,布蘭缇。”他吻了她的頸側,發絲弄得她心裡癢:“那是我的珍寶。”
那是她的發色,他的瞳色。
在之前誤以為失去她的時候,聊以慰藉作為寄托的物品。每當看到那樣深深淺淺、光芒不算搶眼的金屬色石頭,他就會情不自禁地想收入懷中。
然後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偶爾看着這些閃閃發亮的東西,如同透過一個次元凝視他的愛人。
而後雖然非常幸運地重新迎接星辰入懷,這個習慣卻沒改變。所以他的小匣子裡總有數不清的堅硬的、鋒利的、灰色寶石。
(①OP官方小說。夏奇(14歲)和佩金(15歲)就喊13歲的羅叫“羅大哥”。貝波(9歲)喊的羅哥哥。)
02
布蘭缇吐槽的羅“清點嫁妝”的起因,是佩金将要結婚了。
這個32歲的北海男人哭着喊着自己終于不再是可憐的單身漢了,然後非常希望也在立博島領個小本子。
——這有什麼難的。特拉法爾加船長大手一揮,直接讓船改變航向。
原本的打算是,先穿越了無風帶去南海接上了這個極地企鵝鐘愛的小姑娘,之後一起坐船前往立博島。但佩金和她在電話蟲裡一番交談後,她對要去領證也感到由衷地開心。不過提出了在領證之前,想先讓他見見自己唯一的哥哥。
“這就是相當于見家長吧。”佩金很肯定的說,“拜托了船長。讓我取點經吧!”
“你發什麼神經。”羅眼皮都沒擡,“我又沒經曆過見過家長這個程序。”
“那你教教我見家長應該怎麼做吧!”
“你一定要一個沒有實踐經驗的人來提供建議嗎?要不你打電話去電視台付費情感咨詢吧。”
“那怎麼行。那近似于詐騙。”佩金哭喪着臉,“求你了,羅。給點意見吧。要不你想象一下,如果你去布蘭缇家裡提親?你怎麼和她家人相處?”
“……”羅擡頭望了天花闆兩秒:“除了夾起尾巴做人我是想不出什麼更好的方法了。”
布蘭缇給兩人各一杯熱茶。
“是……茉莉?”羅深吸一口氣,仿佛多吸入一點可以讓頭腦變得舒緩。
“嗯。幹茉莉花和紅茶一起沖泡。然後為了不那麼燙口,加了之前用茉莉花水凍的冰塊兒。”
“茉莉不是一般和綠茶一起搭配嗎?紅茶會不會太濃重了?”佩金問。
“确實是這樣。不過現在是冬天啦,我擔心你們喝綠茶會有點腸胃不舒服。——對了,總聽你叫她‘優爾’,但感覺應該是愛稱吧?到時候咱們見到小姑娘,可不能這麼稱呼。尤其是船上這群男人,那樣太親密了。小姑娘叫什麼名字?”
“絲庫優爾。”佩金回答,“塞拉菲娜·絲庫優爾。(Seraphina·Skua)”
布蘭缇的手頓了一下。羅則是有點繃不住笑:“是s-k-u-a的skua嗎?”
“……好家夥。這什麼命定一般的劇本。”布蘭缇說,“賊鷗是企鵝的天敵啊。”(賊鷗英文:skua)
布蘭缇準備給自己沖一杯咖啡,正燒着水。聊着天嗓子有點幹,瞧了一眼特拉法爾加船長求助,他就把自己才嘗了幾口的花茶遞過來了。
“不過,塞拉醬有說怎麼來嗎?她和她的哥哥一起去立博島,路程還挺長的呢。”
??
“現在治安那麼好,坐輪船不就行了。現在穿越無風帶的船隻已經很普及了,營運的客船很方便就能穿越四海。”羅說。
“反正有她那靠譜的哥哥陪着,我也不擔心她一個小女孩出門上當受騙或者被人怎樣。優爾說她的哥哥當初也是縱橫偉大航路過的。”佩金說。
“哦?是海賊嗎?”羅接回她喝剩的花茶,自己抿了一口。
“是……吧?我也沒細問。”佩金說,“我自己就是個海賊,隻有人家對我的身份挑挑揀揀的份兒,哪有我挑揀人家的?我現在就是擔心她哥不願意給我這個名分。嘤。”
“那你不問問她具體的班次之類的嗎?”布蘭缇問,“我們可不能到的比女孩子晚呐。最好提前幾天,然後等小塞拉到了,去接一接。怎麼說也是——盡地主之誼?”
“我問了呀,她不願意說。”佩金嘟囔,“然後就說瞎話敷衍我。”
“她怎麼說的?”
“她說啊。”佩金悶了一口茶,“她哥會騎自行車送她去的。——有病吧,誰能在海上騎自行車啊。”
布蘭缇呆愣兩秒,噗嗤一聲看着羅笑出來。這讓羅有點困惑。
“你也覺得很離譜吧?要不你從女性的角度分析一下她為什麼不告訴我輪船班次嘛。”
“佩金啊。”布蘭缇憋笑憋的發抖,“我覺得你得好好想想,怎麼過人家哥哥那一關了。”
“啊?”佩金說,“不是?那話題不又回來了嗎??我剛才一開頭就在問船長怎麼過關的事情嘛!”
04
“哦呀。”來人的自行車微妙地繞了個弧,然後車把一歪,把腳一撐,霎時間海面上的冰線綻開成了冰花。
“我還以為要等到了立博島才會相遇呢,沒想到在這兒就碰見了呀。”庫贊看着面前這艘關了動力裝置,在洋面上随着海流漂着的黃色船隻,打了個招呼:“喲。”
車後座的紅頭發少女快樂地伸手:“早呀,小佩!”
正拿着拖把給甲闆除熊毛的佩金尴尬得想要個時空機。
“……輪不到你這種在洋面上到處放霸氣的人說偶遇吧。”特拉法爾加·羅慢吞吞地從艙室裡面走出來,扛着刀居高臨下地給出一句吐槽。
“呀,但是偶遇的話都是青春校園愛情的主要元素。”庫贊撓頭。
“你和你提到的關鍵詞沾邊嗎?”
“我不沾邊但是小姑娘沾邊啊。你幹什麼,歧視年過半百的大人嗎?”
“一般的小姑娘談戀愛也不太需要有個年過半百的親戚跟着的,那很像變态。”羅嫌棄地看了一眼這個人全身上下的衣服,雖然都每一件都幹淨,單拎出來看也挺有型,但不知道為什麼組合在一起,莫名地很像剛從哪裡流浪撿垃圾回來,“小姑娘的人生大事,你就這幅打扮準備出席嗎?真是個不稱職的大哥啊。”
佩金膽戰心驚地看着兩個人的對話,沒忍住扯了扯羅的衣服下擺:“那個……船長,你别忘了,你也算在見家長啊現在。”
“我是原本打算到了島上再開始好好拾掇的。”庫贊把墨鏡架在額前,“别看我這樣,當時做海軍的時候還挺英俊潇灑,人模人樣……”
“好了。”羅打斷了他的話,“把你的自行車搬上來吧。就算你願意露天騎車去立博島,我也總得替我的船員考慮。”然後轉頭和佩金說,“愣着幹什麼,去把塞拉菲娜的行李拿上來啊?”
——啊?這麼強勢的嗎???
佩金看了看羅,又看了看庫贊。
“不是!?你不是說除了夾着尾巴做人沒什麼其他辦法了嗎?你騙我!!!船長,你騙我!!!”他一邊回頭做口型,一邊一骨碌地爬下船去,腳步輕盈就差蹦蹦跳跳地給人搬東西了。
然後走到庫贊面前,雙腿又有點發僵。
“哦,小哥。”庫贊于是從自行車上下來,“我記得你。原來塞拉說的企鵝先生是你啊。”
“啊哈哈哈哈。”佩金幹笑撓頭,“您能記得實在是——”
——不太好。被瞬間秒殺什麼的,顯得自己很菜啊。
“你還真挺不記仇的。”庫贊于是從漂浮着的冰塊上拿下一個亮紅色大行李箱,顯然是塞拉菲娜的東西:“差點都給凍成個大冰球了,還在我這兒嬉皮笑臉——好了去吧。其他的我自己搬就行。”他的身高接近三米,所以顯得手特特别大,拍了拍佩金的肩膀,這個畫面顯得有點詭異而滑稽。然後庫贊也給甲闆上的另一個人打了個招呼,“早,布蘭缇。好久不見。”
佩金松了口氣,搬起東西來。
05
一年前。
塞拉菲娜·絲庫優爾是個畫家——可不是某些海賊自吹自擂的藝術家,她可是到處都有人邀請辦畫展的那種。而且變現能力優越,打破了很多人心中藝術家窮困潦倒的刻闆印象。
佩金和她的相遇,就發生在西海某島上的陶瓷藝術節上。
回來的時候,佩金和當天值夜的特拉法爾加船長聊了整整一晚上,紅頭發冷白皮的人有多麼地光明耀眼,那熱烈的南海風情,比狐尾百合還迷人勾魂。
特拉法爾加船長從一開始的很想趕人去睡覺,到後面無力掙紮隻能讓人過嘴瘾,再到最後神色複雜地看他了半晌:“南海,紅頭發,冷白皮——你見到尤斯塔斯·基德了?”
佩金第一次對他的船長比了一個中指:“羅。咱們要不去甲闆談談吧。”
特拉法爾加船長笑得全身發抖。
——了不得了不得。南海的這個小姑娘要讓他的船員造反了。
不過塞拉菲娜·絲庫優爾後來并沒有上船——指的是成為夥伴的那種“上船”。她一般都是和佩金通過電話蟲或者書信來聊天談情。
“異地戀真是辛苦呢。”布蘭缇一邊擦着高腳杯,一邊感歎。
“沒辦法。畢竟航線不重合嘛。”佩金吃着葡萄,然後翹着腳吐葡萄皮,葡萄皮精準地進入廚餘垃圾桶:“優爾不是那種會被男人綁在船上的類型。她比較喜歡滿世界跑着去采風、寫生,不會因為喜歡我就和我天天黏在一起的。現在時代不一樣了,治安很好我倒是也不擔心。當然我也有錯,我也是不太想因為這個放棄海上漂啦——好在我們能相互理解達成共識。等到我什麼時候漂不動了,我發誓我就讓剩餘的人生全圍着她轉,像地球繞着太陽那樣。”
“但是一直分居的話,也不是個辦法啊。”海膽看了眼佩金吐葡萄皮進遠處垃圾桶的動作,每個抛物線都和複制粘貼似的一毛一樣:“你不會是這樣練出水下炮技能的吧?佩金哥?還真是百發百中。”
“别那麼古闆嘛海膽。愛情的姿态有很多種哦。”布蘭缇說,“‘冥王’西爾巴茲·雷利和前九蛇島的皇帝夏琪可是年過半百後才在香波地群島定居的。之前他倆不也各幹各的,沒見感情破裂啊?”
海膽聳了聳肩,然後自己打了一杯黑啤,去冰箱門前看值班表了:“今天是布蘭缇你做晚飯嗎?我有點想吃香草九層塔小羊排。”
“我看你長得像小羊排。”布蘭缇翻白眼:“為什麼到我的時候你們就開始點菜了?不是說好的值班的人做啥就吃啥不準瞎BB嗎?”
“還不是因為你每次都有求必應。”夏奇把剛從島上采購來的蘋果拖進廚房,“而且在你這開小竈的惡行是船長開始的吧?我反正不慣着他,想要吃什麼自己去做好了。”
“你說話好像失憶了一樣。上周聽說他想吃通心粉是誰起了個大早,早餐就給他安排了的?做人不能太颠倒黑白,夏奇。”布蘭缇于是拿起桌上的電話蟲,直接呼船長室,“晚上你想吃什麼,船長?海膽說想吃小羊排來着,我就打算都給大家安排這個。你看你要是想吃别的你和我說,我另外做。”
電話蟲的那端傳來一陣虛弱的咳嗽。
“都行。你看着辦就好。”
——??
大家面面相觑,然後看了眼布蘭缇。
這又甜又黏、似夾非夾的聲音很離譜,但是細品還确實有點特拉法爾加·羅幼年期的音色。
“好啊你。”布蘭缇面不改色,“剛結婚一年你就往房裡帶女人了是吧?給我等着。”
“什——?!我沒——”有字還沒出口,就被物理斷絕了。
她啪的一聲挂了電話。
然後在全船其他人震悚地目光裡開口:“有哪個志願者準備和我去捉/奸嗎?”
啊嘞?聲音怎麼突然變得挺渾厚。
06
胸大腰細的特拉法爾加·羅和非常硬派又眉目冷峻的布蘭缇在熟悉的卧室面面相觑。
“哇。你還真是……富有且慷慨啊。”作為男性的布蘭缇伸手就掂了下羅那個尺寸很誇張的胸,動作輕佻又猥瑣,很像那種在夜店随便消費的纨绔子弟。加上是那種長發,設定踩得更死了。
“别這樣碰我!”他——或者應該暫時成為她?她尴尬地别過頭去。
“幹什麼?我可是合法的。”布蘭缇晃了晃手上的婚戒,然後壓根沒虧待自己地肆意亂揉亂摸,“你長的還真是帶感啊。羅。果然美人是不分男女的嗎?無論男身還是女身都是*張力爆炸啊你。”
“……”羅瞪了他一眼。——對,現在或許改用“他”來稱呼布蘭缇。然後她忍無可忍,抓住布蘭缇的手開口:“這種下流話能不能别在我這麼難堪的時候說呢?”
“雖然聽佩金他們說和黑胡子一戰的時候你也曾經被變成女人,聽說長得超正點,但是實際一看果然更富有沖擊力啊。”布蘭缇發覺自己的衣服有點緊,可能是變成男性之後肩寬之類的數值有所變化,于是幹脆開始脫衣服。
“你幹什麼!!???”羅震驚地抓起被子往床上退,“我警告你你别在這種情況下打算上了——”
然後她發現布蘭缇隻是去拉開衣櫃挑衣服了。
“Wow。”布蘭缇一邊穿着羅的明黃色襯衫,一邊回頭嘴上跳戲對方:“我沒想到你第一個想法就是被上诶。心裡很期待嗎?我确實知道怎麼讓女人快樂,畢竟我原本就是女性,你要是想試試我也可以幫你的。”
羅看着對方顯得更英氣的黑色眼眸,感覺和被蛇纏上了身體一樣,詭異又黏糊。
“我沒有。”她分辯一句,“我隻是擔心你色令智昏。你要知道現在我們的身體都不太正常,要是幹了那種事情的話,說不定恢複正常的性别之後會有損傷的。畢竟那些器官,在原本的身體上是不存在的。而且這是花粉吸入引起的,生效時間很短,萬一在那個的過程裡恢複原狀了,你覺得會是什麼器官卡在什麼器官裡頭??我反正不接受這樣。”
“你這個說法還真是令人感動。”布蘭缇于是挑了一些自己的衣服給她,“你的意思是不考慮身體受到不可逆損壞的現實情況,就不介意被我侵*犯嗎?”
這個問題讓特拉法爾加·羅五官扭曲,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好在布蘭缇向來不會在這種議題上讓他太有羞恥感,布蘭缇隻逗了她兩句,很快轉換了話題:“放心吧,我還不至于上頭到想在這時候搞什麼泡芙遊戲——我的衣服胸圍可能都不太夠你穿,不過還好中性的款式很多,不會讓你非得穿着裙子被他們嘲笑。”
“我就不能穿我原來的衣服嗎?”
“可以是可以。但是你現在身體骨架都有點變了。太大的話反而容易走光。”布蘭缇說的挺誠懇,“我是建議你穿我的啦,但不過你非要穿原來的也行。我又不強迫你。”
然後布蘭缇拿着選好的衣服和女式内/衣/褲,準備給她換上。
“……”布蘭缇的手頓了頓,神色複雜地看了看她,“不是吧。”
對方的臉在他的注視下燒成特别紅的顔色,她擡手擋住了臉:“求你别看了。”
“我就剛才随便碰了一下胸部,在你的腰和腿上揩點油而已,你怎麼……這樣了。”布蘭缇幫她褪下原來的貼身布料,“反應這麼大,還真是和水蜜桃一樣随便捏一下就流的到處都是。”
“别說了!”她咬牙切齒。
“行行行,不說就不說。”布蘭缇打開浴室,“去清洗一下吧。我不随便招惹你了。”
羅拿過浴巾,惡狠狠地剜了他一眼,然後走進浴室。可惜作為女性的特拉法爾加·羅的眉眼太精緻好看了,兇狠的眼神看起來也很像黏膩的嗔怒。
一陣強烈的霸氣撞得她幾乎都晃了一下。
“怎麼了?”她打開剛關上的浴室門,以為遭遇了什麼情況。
卻見布蘭缇一拖鞋踩死了地上的蜈蚣。
“嘶,船上怎麼會有蜈蚣啊。看來得徹底檢查一下了。”羅先是皺着眉伸頭看了看,後面感覺沒什麼事,就打算洗完再說。
浴室的水聲響起,隔着門,她問他:“你……會怕蟲子嗎?布蘭缇?”
“我不是已經弄死它了嗎?”布蘭缇回答,語氣毫無破綻。
“你确實沒有和怕蟲子的小女孩一樣尖叫起來,但是你的反應太應激了吧。”她的語氣平淡,“哪有人打個普通蟲子會下意識擡升霸氣的。”
布蘭缇沉默了一陣。
07
沖洗好,又換了幹淨衣服的特拉法爾加·羅和往常一樣享受着吹幹頭發的服務。隻不過現在的畫面看起來更像男友給女友吹頭發。
“那個事情也不是不好告訴你。”
“沒有關系。你要是覺得不好說出口也可以不說,這沒什麼大不了的。”羅的聲音在吹風機的響聲下顯得有點不那麼真切,“不過知道你讨厭蟲子,我以後會更注意的。”
布蘭缇給她吹幹了發根,然後關了吹風機繞到她的身前蹲下,很認真地看着羅的雙眼。
“那都是過去的事了。”布蘭缇說,“我不會影響到生活和戰鬥方面的。”
“我知道啊。你說的這麼認真幹什麼。”羅聳聳肩,“我不至于認為你會因為看到一個蟲子就吓得動也動不了。但不過你說過去的事?不會是有和蟲子相關的PTSD吧?”
“呃……”布蘭缇回憶了一下,“已經克服了,所以應該不算PTSD?”
然後他稍微皺了皺眉頭,目光好像回到了特别久遠的過去:“也行吧,夜晚是叩開過去的契機——不過我隻能簡略說明一下,因為一會兒我還得下樓給他們準備小羊排。”
“你知道的,我的故鄉全民都有同一種信仰。”
羅點頭。
“怎麼說呢,所以我們的文化會偏保守一點。尤其是關于*上的問題,一向倡導節欲甚至去除欲望。隻有以繁衍後代為目的的*行為,是可以被認可的。因為繁衍後代是光榮的種族任務,以及為神增添信徒的有效途徑。”
“所以你們國家連用BYT都非法嗎?”
“呃。倒不至于‘非法’但大家不認可。所以很少能找到地方販賣,幾乎要來源于走私進口。而且一旦被人發現購買過這個。就會被認為是隻想享受Y欲,而不承擔生育的責任,是非常下流的人。”布蘭缇解釋,“不過,這方面上倒是還挺……男女平等?男性婚外失貞也會被扣上放蕩的罪名,然後被唾棄,之後燒死或者斬首。女性則通常是毒死或者絞刑。”
“那你還真是……那種極端文化環境下的異類了。”羅想了想以前遇見的場景,在咖啡館遇見的時候,這人可是很樂呵地看着片子呢。
“嗯……主要是我離開的也早。”布蘭缇說,“至于為什麼離開的早,這就終于扯到蟲子的事了。”
“在這種觀念下,對處男處女的檢驗,基本上是每年都會進行的。他們絕不能忍受少男少女在沒結婚的情況下失貞。所以在學校就會定期檢驗,基本上每年就有一次。檢驗的方式是拿供奉在神龛前的壁虎血,滴在少男少女的手腕上。能夠凝聚的就是處子,不能的,就代表已經失貞了。”
“好沒有科學依據啊。”
“是吧。”布蘭缇說,“七歲那年。血滴在我的手上,沒有像其他的同學那樣,像一顆朱砂痣靜靜地呆在手上,而是很快地滑落了,像割破了手腕那樣。”
他的眼神忽然就變得很落寞:“但我沒有……”
“我沒有……”他搖了搖頭,然後看向羅,眼神又無助又難過,“我那時候甚至連自*都沒有,畢竟我才七歲。”
“……我真的沒有。”他好像在講給那些過去責罵着不知羞恥的大人們聽,沉聲重複了一次又一次。
羅安撫着地摸了摸他的肩膀,幹脆給他攬過來抱着。
“但是他們不相信,認為我就算沒有和别的男人通j,也是自*過。自甘堕落、放縱輕賤。”布蘭缇靠在羅的懷裡,壓根沒意識到這好像一個男人在妻子的懷抱下撒嬌。
“所以作為懲罰,他們把我扒光了扔進蟲窟。”布蘭缇幹脆直接伏在羅的膝頭,半躺在了床上,然後擡着手撥弄羅的耳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