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那個隻剩下半截的酥點是什麼鬼。”羅很嫌棄地看着其中一塊,拿起來看了看,“我記得我帶回來的東西沒那麼少吧?我們已經窮困潦倒到要全團的人啃一塊糕餅了嗎?”
“诶?啊不好意思,是我不小心混進去了。”夏奇說,“不過這隻是布蘭缇胃口小,掰下來了一半吃,不是啃完放回去的。她本來是問我吃不吃來着,我想着不要浪費就接下了,結果沒想到,和船長你的混一起了。”
他歎了口氣。
“算了,就這樣吧。時間——”羅把那半截糕餅放回去,結果剛放下,夏奇補救一般,馬上伸手拿了,然後把那半塊糕點囫囵吞了。
出手之快,令人瞠目,饒是特拉法爾加·羅都沒能反應過來。
“……”羅的表情有點複雜,但看着夏奇□□噎的樣子,還是歎氣後貼心地給他倒了茶喝。
“時間也不早了,你們過後不是還有練習嗎,讓她過來吧。”他拿起茶壺給自己倒水,已經完全整理好了所有情緒,恢複到日常的狀态。
沒過兩分鐘,夏奇和布蘭缇又重新回到了羅的這間小破木屋來。
“有什麼事嗎?”
“是的。”同樣已經在昨晚的告别後,整理好情緒的布蘭缇開口,“這段時間,如果您同意的話,我想到花之都的‘花街’去。”
“花街?”
“嗯……我想了一下,大多數的海賊都不認識我,我連懸賞都沒有,霍金斯他們壓根不可能知道我是誰,就算懷疑我是外來者,也不可能知道我是紅心海賊團的人。這樣的話,去花街套情報應該會比較方便,即便失敗,風險也很小。所以和您請示一下,看您的意見。”
“……”羅沉默了兩秒,而後給出了很中肯的拒絕理由:“雖然花街确實是各路情報交彙雜糅的地方。但是布蘭缇,那裡不太适合你。那種地方的惡心事不少——各種意義上的惡心事都不少,會給你的心理造成負擔。而且,你缺乏在那種場所行動所需要的經驗。”
——過去,往往是未來的預演。這種隻是因為沒能完成給舊事正名,就已經會放在心裡輾轉反側的人,要去那種外表紙醉金迷、盡态極妍,内裡污濁惡臭、絕望壓抑的地方……
她才剛剛成為海賊,如果以他的觀察,這麼短的時間,甚至連身份認同都還不一定牢固。以她這麼高的道德感,在那種充斥着背叛、壓迫、虐待的地方,光光忍住不殺人可能已經是極限了,要是還要強迫自己逢場作戲,說不定什麼時候精神就會壞掉。
“同盟一方的妮可·羅賓也在。”她的聲音沉着冷靜,給出的理由也無可挑剔,就好像早就料到會遭到反駁。
“……我會在潛入之前和她接觸,同盟之間目的一緻,她可以幫助我避開雷區,并在必要的情況下提供接應和援助。而且,她也是情報方面的熟手,我想看看能不能學到點什麼,以後對我們的團隊也有幫助。”
明明現在是需要情報的時候,但作為船長的羅卻在此時,顯得似乎興緻不高。
他思忖了一陣,最後似妥協又似權衡利弊,表情就好像在做什麼複雜的演算。終于在考量後回答:“……好吧。不要太勉強。情況不對或者感覺自己的心理狀态承受不住,就及時撤回。注意保護自己的安全。記住,隻要有心理或者生理上的,任何的不适,就要馬上停止,不要顧及其他。”
他的目光依舊清冷但溫和。
布蘭缇點頭。
“我再重複一遍。人身安全的優先級,高于情報信息——在我的船上一向如此。明白了嗎?”特拉法爾加·羅了解她有時候容易鑽入死胡同的偏向,指節叩着桌子,着重再次強調了一句。幾乎就像是考試之前給學生劃重點的操心教授。
——作為船長,真的是對下屬十分了解也足夠保護了。
好意外,即便是抛棄愛慕的眼光,卻仍然能夠感受到溫暖和關切。
心裡就想要長出血肉一樣,柔軟又快樂。
“是。我明白。”她輕聲回應,餘光卻瞥見夏奇和貝波震驚且欲言又止的樣子。
“你們怎麼了?”她出來的時候問。
“沒什麼,覺得很意外。”夏奇雙手叉在腦後,略帶點羨慕地說,“船長居然許可你單獨行動。”
“單獨行動,有什麼問題嗎?”海軍角度的禁止單獨行動,一般隻是為了防止以權謀私,所以要互相監督而已。
“嗯……我們船上。以前除了船長自己,基本上都不會被允許單獨行動或者作戰,至少需要雙人出行。因為考慮到安全問題。兩個人的話,至少報信的成功率都高很多。”
“看來船長确實是很信任你呀!”夏奇感歎了一句,“不過你怎麼談正事的時候又變成很拘謹冷淡的樣子了?雖然看起來高貴冷豔也很酷就是了——但明明平常好像挺輕松的,那才是你的放松狀态吧?也别太拘謹,這又不是軍艦上,我們團你懂得,沒什麼規矩。說實話,看你和船長拌嘴很有意思。其實談正事也不用這麼嚴肅嘛,老用敬語多不好。”
“是嗎?”她淡淡地回應,帶着和平常差不多的微笑,“我自己倒是沒覺得。”
“雖然晚上會在花街,不過早晨還是會回來,下午監督你們訓練的。”布蘭缇扯起嘴角,露出一個勉強的嘲諷,“記得提醒佩金哦。”
“那樣不行吧。睡眠太少會猝死的!布蘭缇!”
“沒關系,我們船上有卓越的外科醫生呢。你倆别想着翹課。”她輕松的語氣,讓話尾的聲音有點飄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