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裡,梁業感覺到腦袋“嗡”了一聲,像是被重物撞了一下,一瞬間撞得他失去了思考能力。
“但是……梁先生,那畢竟是您的結發夫妻,您不擔心……”
“擔心?擔心什麼?我唯一擔心的就是你們處理不掉她。哼,自從蕭家兩個老東西死後,她在我這裡就沒有話語權了,以前還敬着老丈人,對她客客氣氣的,現在她還想出來管我的事情?那不能夠!”
梁周說着,又抽了一口雪茄,感覺到雪茄的味道充斥着鼻腔和口腔,他感覺到前所未有的放松。
傾身,靠着椅背。
"蕭念卿要是肯本本分分地待在祖宅也就罷了,偏她又叫嚷着要到我這來管我的事情,要是讓她知道了我養了這麼多小老婆,不得把屋頂給鬧翻了?都說家和萬事興,我這也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罷了。”
他的語氣十分冰冷,仿佛在安排着一件再簡單不過的事情。
像是處理一個麻煩,像是商讨一樁生意。
梁周的這些話在梁業聽起來頭皮發麻,更讓他感覺到心寒的是父親說出這些話時冷漠的态度。
他的父親,要對他的母親下手!
他要殺了她!
殺了這個幫他立業的女人,殺了這個為他生兒育女的女人!
“既然梁先生都這麼安排了,我們自然會将這件事情認真完成,隻要錢給的及時、到位,我們什麼都能幫梁先生做到。”
“好,既然如此,就拜托你們了,記住,這件事情要做得滴水不漏,哪天東窗事發,你們也要撇清和我的關系,就當做,我從來沒有見到過你 。”
“梁先生放心,我一定辦好。”
黑衣男人說完,起身便離開了。
在離開前,帶走了放在書桌上的一張銀行卡。
梁業不知道銀行卡裡有多少錢,但他明白,這張卡裡,是買他母親性命的錢。
【不,這不是真的!!】
梁業痛心疾首地凝視着梁周,梁周則絲毫沒有察覺到梁業的存在,隻是悠然地叼着一支雪茄,煙霧缭繞中,他那微微上揚的嘴角透露出一種讓人不舒服的自得。
他像是認為自己做了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終于能解決掉自己的心頭大患。
梁業心中的厭惡感如潮水般湧上心頭,他無法忍受梁周這種自以為是的态度,那副悠然自得的樣子,仿佛整個世界都在他的掌控之中,而其他人都隻是他的陪襯。
【我不相信……】
【這不可能是真的!!】
梁業低下頭,用雙手死死抓着頭發,感覺到腦袋裡像是有一團濕漉漉的海綿塞滿了整個顱腔,讓他喘不過氣來。
“刷……”
就在這時,周圍的場景陡然發生了改變。
下一秒,他不再身處書房之中,而是在人潮洶湧的十字路口。
就在路口的紅燈剛剛轉為綠燈的瞬間,原本在馬路兩側等待的行人像是被某種無形的力量牽引着一般,開始陸陸續續地走上了斑馬線。
天空呈現出一片灰蒙蒙的色調,仿佛被一層薄紗所籠罩,讓人感到有些壓抑,遠方的天際線上,墨色的雲朵如同一幅沉重的水墨畫,懸挂在那裡,似乎随時都可能被風吹落,化作傾盆大雨灑向地面。
透明的梁業,依舊如幽靈一般遊蕩在街頭,這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從身後響起——
“母親,我想吃DQ的冰淇淋!!”
“你啊,少吃點甜食,你都蛀牙了還不長記性?”
“我想吃嘛,母親,我們一直都待在祖宅裡,我難得進城一次,我想吃點城裡人吃的東西!我還想吃麥當勞!肯德基!”
梁業循聲望去,看見一位氣質如蘭的女人正牽着一個小男孩,走上了斑馬線,走過他的身邊。
隻見微風輕拂起女人鬓邊的碎發,她将黑色長卷發松松挽成低髻,幾縷發絲垂落勾勒出優美的頸線,珍珠發夾在發髻間若隐若現,透着溫婉的光澤。
她身着米白色真絲襯衫,袖口微微卷起,露出腕間一條簡約的銀質手鍊,搭配同色系的直筒半身裙,裙擺随着步伐輕輕擺動,鼻梁高挺,唇角自然上揚,渾身上下散發着如蘭般的清幽氣質。
她牽着的小男孩約莫五六歲的模樣,圓嘟嘟的臉蛋上鑲嵌着一雙葡萄似的大眼睛,睫毛濃密纖長,忽閃忽閃地充滿好奇,肉乎乎的鼻頭下,粉嫩嫩的小嘴微微張開,露出幾顆新長的乳牙。
兩人手牽手走過斑馬線,親昵的姿态構成一幅溫馨的畫面。
梁業一愣。
【這是……】
【當年的我和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