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丹宮宮主明軒真人打圓場,“這孩子為比試提前準備了幾道符,這一道是威力大了點,真人莫怪。”
秀越真人頭次一改之前溫和的語氣,嘲諷道:“掌門真人可覺得這場比試的結果公平?若人人都藏符于身,比試結果早就内定,又何苦讓我等空來一遭。這少年傘上的鈴铛可是天緣宮寶庫中的不思鈴,由掌門真人親自保管,這符莫不是也是掌門真人賜予的?”
許修明沉默不語,那鈴铛是他給小師弟的,他怎麼知道會到眼前這少年手中。符術更不是他教給這少年的,難道也是小師弟教的?
揣測良久,他方道:“師叔這是在說笑,師叔之前不也是教了那孩子我桐雲的課業招式嗎,雙方都有破例,又談什麼公平不公平。”
秀越真人秀眉蹙起,原覺得以她對這位掌門師侄行事作風的了解還不至于此,可這話更像是默認了。
本以為這位掌門真人若是否認,可以順水推舟讓這場比試重新來過。
可眼下,這位多年不見的掌門師侄對那少年的回護之意也太過明顯。
聞言,其他宮主也不禁回望過來,莫非真是掌門真人予的不思鈴和那最後一道符,這可不是掌門真人往日的作風。
衆所周知,這位掌門真人素日看重的一向是公平,難不成今朝也看上了那孩子的修行天賦,所以動了收之為徒的念頭?
許修明隻看了一眼便知道周遭衆人心中在想什麼,但他也不能否認,否則又得牽連小師弟出來,可他這位師弟才懶得出席。
瞧,這不連來都不曾來嘛。
啧,真是師兄難為。
秀越真人隻得改了口風,還是打算為自己帶來的弟子挽回餘地,“便是掌門真人教了也沒什麼,可能在比試中用出來,和在比試先前便準備好了殺招也是兩回事。若是這少年并非用自己能力範圍的符便有些失了公允,不若二者重新來過,再比試一場分出勝負也才算是讓衆人心服口服。”
她頓了頓,“畢竟這場比試還有其他宗門的仙尊看着呢。”
一直不發一言的晴明宮宮主忽然道:“先前師叔不是十分看好這位我桐雲的後輩嗎,願意傾力而教卻不願相信他的符道天賦?”
秀越真人啞了言,自覺有些失态,勉強笑道:“若這孩子有意,我之前的承諾依舊有效。隻是知昭我看着他長大,素來覺得他與桐雲有天生的緣分,不願他平白錯失良機,也讓我桐雲錯失良才。再者,他宗的道友也在觀禮,也需給衆人一個解釋。”
晴明宮宮主道:“若師叔信任晚輩在符道上的修為,晚輩願作出解釋。這孩子最後一道符,雖殺傷力較大,但的确是出自他手中,并非早早準備好的。師叔可記得這孩子先前的話,他準備的符隻有那木劍上的符和法器上的符。”
秀越真人不依不饒,“這麼說,這符是他憑空而畫的了。莫不成,他還随身帶了黃符紙和朱砂。”
晴明宮宮主這次思慮了片刻,方道:“是憑空之符,以道化陣,以陣畫符。”完全不屬于常規的符師,甚至沒用傳統的符紙和朱砂等材料。
也是對陣法和符術有極高的領悟,方能有如此創新。
隻是他也拿不準這真是顔子瑜自己所創,還是學習他人之術。
之前幾位仙尊一眼就能看出計知昭能破顔子瑜用的三招劍訣,絕非因為天賦異禀,而是因為熟識這些劍訣。
但顔子瑜這符太過不走尋常路,作為桐雲内門符術修為最高者,一眼就可看出這符絕非出自晴明宮,掌門真人縱然沒否認,可以他對其的了解,怕是掌門自己都對符道沒有這麼深的了解吧。
可他年紀又如此輕,真能在這個歲數就自創如此厲害的符術?
晴明宮擡頭瞥過遠方連綿的雲層,想到難不成這符術出自小孤峰。
這麼一猜測,掌門真人沒否認還回護這年輕弟子的理由就說得通了。
晴明宮宮主安靜地坐回位置,深覺得自己猜測到位,該深藏功與名了。
要是顔子瑜知曉晴明宮宮主此番猜測,也該鼓掌而歎,這猜測地八九不離十了,唯一的錯誤大概在于他眼中的年輕弟子已在上一世修道數十載了。
自然他的猜測秀越真人也有,隻是曾于天之角窺測過命運輪轉的她十分确認前世的顔子瑜在這個年紀遠沒有這樣的符道修為,那麼必然是學于旁人了。
隻是她離開太久,并不清楚現任的掌門真人是個累于宗門雜物的純粹劍修。
雖是晴明宮宮主已然做出了解釋,但秀越真人并不打算如此輕易作罷,她目光移向許修明,就見這位掌門真人對宋應橋道:“讓那兩個少年過來。”
宋應橋不用問也知道說的是誰,連忙應了聲将顔子瑜和計知昭帶上前來。
顔子瑜和這位掌門師伯并不算親近,畢竟掌門真人太忙,而他年紀和地位又太輕,實在很難有什麼交集。
許修明對這位年輕弟子的認知大概也僅限于——小師弟帶入宗門的,祖師曾經很疼愛,三師弟養大到現在,天賦不錯,就是不知道有沒有被那不靠譜的師弟帶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