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糟心的是,度緣傘雖與對方手中長槍是同級别的法器,但對方明顯是近身戰的強攻法器,而度緣傘則是主控水的脆皮法器。
幸而上回在小孤峰拾了點散落在地的鈴铛,那位仙尊也并未與他計較任由他拿去,希望還能有點用。
計知昭長槍微甩,道:“仙君如要躲,我們這場怕是還要繼續耗下去。”
顔子瑜的這道符雖讓他受傷,但那更多靠的是出其不意,若有防備,他自信絕不會第二次生受如此程度的傷。
但這位仙君畢竟同是金丹修為,不正面迎戰隻是避開,也會浪費許多時間。
度緣傘被撐開,在顔子瑜手中輕輕轉動了兩圈,傘沿鈴铛相撞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
“叮當。”
傘下的少年歪着頭道:“既然道友如此急切,那就快些結束。”
他雙指并攏,輕輕劃過傘沿,十八道冰淩瞬發而出。
計知昭連退三步,才發現那傘的表面有幾道淺色符文,“凝冰符?”
冰淩砸在地上,将地面戳出十來道小小的裂口。
長槍和冰淩接連相碰,數道火花燃起,那冰淩瞬間化成了水,順着長槍滴落在地面上。
計知昭剛想說這凝冰符凝的是天地之間的水汽,而此間卻并非水源主場,僅憑這道符又能和他相持多久,一道突如其來的鈴音便将他的神思拉入重重迷霧之間。
而不遠處,度緣傘下那無風而起的鈴铛叮當作響。
僅是一個晃神,十八道冰淩已至眼前。
計知昭連退數步,長槍之上如燃起成片的火花,再次将冰淩盡數融化成水珠。
可他低頭看去,還是有四道冰淩來不及抵擋,分别将他的左肩、袍角擦出一道道傷口。
自幼時被秀越真人帶回悉心教導,日夜苦修,他的生命中似乎隻有修行一道。和同輩交手,不曾有過敗績。就連人間帝皇相召,也是誇贊居多。
他低聲笑了起來,有點難得遇到同齡對手的暢快之感,“仙君,你的符繪在了法器和木劍之上,的确出其不意,可見為勝我準備充足。可現在你的符我已經見識到了,出其不意的凝冰符尚且不能擊敗我,你可還準備了其他符。”
比試台上執傘而立的少年坦然道:“提前準備的符就這些了,再沒有其他,道友可放心。”
計知昭直言道:“那你可要敗了。”
顔子瑜笑道,“道友,那可得等你來到我的面前。”
先前交手數次,顔子瑜雖未能給他造成重創,凝冰符和那法器上的鈴铛相和也不過是在他身上劃出輕微的兩道口子,但他被凝冰符的威力被迫後退了數步,現在和對方已經拉開了一段距離。
他的槍法再厲害,也得等靠近了對方才能施展。
但這又有什麼難的,先前出其不意方才讓這對手占了先機。而今已知曉這法器和符的威力,以輕傷換勝負,自是值得。
比試台上,數十道冰淩與漫天火花于半空相遇,水汽蒸騰,水霧輕輕遮住整個比試台。
而衆人皆以為比試台上的顔子瑜多少會繼續閃避,延長比試時間,卻見這台上執傘的少年眼神淡泊,平靜如湖。
而不遠處,火花已越靠越近。
台下的衆人,不禁屏住呼吸,勝負似乎已在頃刻之間。
計知昭也沒想到這出乎意料的順利,漫天的冰淩雖時有突破他的防守,在衣袍上劃出一道道鋒利的口子,但那隻是輕傷,久戰耗力,但比試台大小有限,這也實在算不上久戰。
水汽蒸騰之間,他隐見對方身形越來越近,耳邊忽地再次聽到一聲鈴铛之音。
他豎起長槍防守,以為和先前一樣,還是出其不意的凝冰符。
而下一刻,一道遠超凝冰符數十倍威力的符文接踵而至。
其間威力,可瞬殺築基,重傷金丹。
又是一個晃神的瞬間,計知昭倒飛出去,受傷遠比先前嚴重十倍不止。原本的漫天火花失去主人控制,消失在水霧之中。冰淩沒了火花的限制,轉瞬之間便飛向了對方。
計知昭閉上眼,預料之中的疼痛感卻并未如期而至,再次睜開眼,冰淩停留在眼前,最終落在了地上。
他怔怔看着眼前的對手,隻見這位執傘的少年一如既往平靜道:“承讓,你輸了。”
事故轉變太過突然,不僅計知昭本人愣神在原地,前台處、觀禮台上的衆人都沉默一片。
誰也不知道,這場比試的輸赢怎麼在突然之間就此逆轉了。
裁判長老在沉默了足足十息之後,方才帶着不确定的口吻宣布:“此……此戰,顔子瑜勝。”
台下的弟子看不明白這場比試究竟是怎麼回事,但不妨礙他們歡呼,“小師兄厲害”,“小師兄必勝”,“小師兄赢了”!
台下的應沐抱着貓崽先前眼都不敢眨一下,但也不妨礙她為突如其來的勝利歡欣。
她激動地将貓崽親親抱抱舉高高,“繡球啊,咱們赢了,你的貓罐頭回來了。”
貓崽無辜地瞪大雙瞳,隻聽清楚了兩個字,“……罐頭……”。
它喵嗚一聲,表示想吃。
……
而前台處,斯文狐狸見到自己一手帶大的小崽子赢了後,志得意滿地幸災樂禍道:“看來師叔這次要失望而歸了呀。”
秀越真人秀眉如劍,聲音漠然,“敢問這符從何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