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出現了一陣小聲議論,沒人想到裴決這裡出現了什麼差錯,原本闆上釘釘就連晴明宮都松口的名額居然就這般出乎了所有人的意外。
但試煉大會仍在繼續,高台上的真人們不會在乎名額換了誰,這場試煉更不會因為一個弟子名額的事情而有絲毫暫停。
宋應橋讀完了名單,以官方的立場對這五名弟子表示了慶賀。
但随即,他的神态也有些焦躁。
他的焦躁自然不是為了裴決,私下裡的關系再好也不能影響試煉大會的繼續。
令他煩躁的,自然是使得這次試煉大會破開舊例的傳聞中的那位師長還沒到場。
桐雲山的試煉大會曆年都是自家外門弟子進入内門的盛會,今次破例,也決不是僅僅為了讓一群見都不曾見過的外來弟子進入自家内門。
他将禮制颠過來倒過去讀了好幾遍,拖延了這麼久,前台那個空白的位置卻始終不見來人。
好在他焦慮沒多久,就在台上的真人都覺得興緻匮乏的時候,終于從山下傳來了些許動靜。
宋應橋原本略帶焦慮的聲音一下子輕松下來——那位令人期待已久的真人終于到場。
不說台上的師長們,就連攸甯真人、佛子等人也投來了關注的目光。
他們不請自來,自然不是閑得沒事要看年輕弟子的比試,而是要看人間國師和桐雲的态度。
這二者之間和之後的關系,才是他們真正關心的。
自然,鑒于宴曲門和攸甯之間複雜的關系,這種雖然感興趣但并非一定要到場的場合,白陌喧在硬着頭皮上和裝作不知情之間選擇了回去閉關……
人間皇朝和修行者門派之間素來井水不犯河水,多年前因為一場事件方才聯手了一次。但在事件解決之後,二者之間又重新恢複了以往平行不相交的關系。
但這次聽聞桐雲即将歸來的這位師長,正是人間皇朝的國師,二者之間關系漸深,若因此破了平衡,絕非他們想看到的。
這位白紗遮面白裙曳地的人間國師乘着駕辇,在桐雲的山腳停下,一人帶着兩名今次來參加試煉的弟子上了首峰天緣宮。
她步行徐徐,從容不迫,似乎每一次落腳的距離都相差無幾,卻以極快的速度上了山。
當這位萬衆矚目的秀越真人到場,試煉大會原本坐着的人群紛紛起立行禮,就連原本眼高于頂的人間第二都不例外。
畢竟這位看似平凡的真人是人間皇朝實權在握的國師,是桐雲山目前現存輩分最高的長輩,更是一位化神境的修行者。
但行禮過後,這位自打來後就不怎麼開口的攸甯真人還是當着全場問出了他們最關心的一個問題,“折劍樓攸甯,敢問真人名諱。”
這位通身白紗白裙看不出年紀的真人嗓音卻出奇的溫潤,如同真正的少女,她沖着攸甯輕還一禮,“秀越。”
今次來不是國師秀越,也不是桐雲山的師長秀越,僅是秀越。
周遭衆人聽懂了她的言外之意,略略安下心來,各自回到了各自位置上。
許修明在攸甯問完話後,站在高台上道:“師叔不若來前台觀禮。”
下面的人頓時豎起了無數隻耳朵,快聽,這是桐雲山的掌門真人公開承認秀越真人和桐雲山之間的關系了!
秀越同樣向這位已是掌門的師侄回了一禮,倒并未拒絕這個邀請,“我出身桐雲,故山育我。奈何人皇相請,無法歸山,也是遺憾。我身後的這兩位弟子也同樣參加這次桐雲的試煉大會,年齡和修為都符合,若今次能成為故山弟子,也算全了我的遺憾。掌門真人請繼續吧,不必為我多耽擱。”
許修明向宋應橋點頭表示繼續,那邊立刻分出人手來帶這兩名弟子前去應有的位置。
秀越真人去了前台最後一個位置,衆人的目光這才落在她帶來的兩名弟子身上。
一位正是在桐雲山外門找過顔子瑜的紫衣青年,而另一位戴着木質的面具,看不見面容。
顔子瑜聽了前面宋師兄費了半天話,眼皮直打架,後面沒忍住偷偷拿出從斯文狐狸書房裡順出來的□□法書,這才略提起了點興緻。
在聽到五人名單沒有裴決時,也詫異萬分。但身處試煉大會,他總不能去人群裡把這位關鍵時刻掉鍊子的大齡師弟給挖出來問個究竟。
而現在他是真感興趣了,這位敢公開找他走後門的弟子和替代他名額的弟子究竟實力如何,他還真的很想瞧瞧。
不過這位戴着面具不見真容的弟子今天注定失望一場,沒瞧見嗎,小孤峰的那位仙尊連來都沒有來。
……
宋應橋念完規則,下面的弟子迅速分為兩場,一場是桐雲山的外門弟子,另一場是外來的弟子。
桐雲山選擇參加試煉大會的外門弟子兩兩對戰,抽簽決定對手和輪次順序。至于外來的弟子,宋應橋拿出一個圓體晶球,放在地上迅速化成了一個入口。
秘境是高聳入雲的山體,山道彎曲不平,最先登頂者的三人勝出。外來的弟子每人分發了一塊木質令牌,令牌毀則可将人傳送至秘境外,但同時該名弟子也喪失了競争名額的資格。
兩方全部結束後,于次日決出前十名單。
顔子瑜遠遠墜在後面,看着人群一一上前抽簽,内心連一絲緊張的波瀾也無。
作為外門弟子中唯一的金丹境修為,平日裡和這些師弟師妹也算熟識,打幾場友誼戰,就可以收工準備後續和前三名的外來弟子比試了。
正百無聊賴之際,他後肩被人一拍,再一看,那位莫名被占了名額的大齡師弟已至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