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景象再如何,顔子瑜都已然不再關心了。
現今修行界的第一人已經親身來到此地,他也已然通知那位不靠譜的師伯,想來,宗門長老也在來的途中。
就說此地外面,顔子瑜敢保證,這麼大的聲勢之下,距離此地最近的桃源七氏也絕對安排好了人手布置在山莊的周圍。
這座山莊裡究竟發生了什麼以及這群修行界的大人物又要如何行事,現在都無法引起顔子瑜的注意力。
他現在唯一關注的事情在于——他察覺到了破境的契機。
……
顔子瑜拍了下時淮的右肩,就見這位尾巴精像安了彈簧一樣差點跳出傘外。
“……”
時淮在這詭異山莊裡時刻神經緊繃,他又不是修行者,可沒什麼自保的能力。
萬一真倒在了這裡,難不成還讓他那位有權有勢的父親找人給他招魂不成。
時淮回首一看是顔子瑜,散掉的三魂七魄緩緩回歸了三魂六魄——膽子太小,驚吓太大,剩下的一魄還沒回體。
他眼神幽怨地看向對方,卻見這位小仙師一點不好意思都沒有,還向他打了個手勢。
手勢的意思是讓時淮一個人安心待在傘下,顔子瑜有要事出去。
時淮愣了片刻,随後炸毛一樣驚叫,絲毫不管被堵住了耳朵的對方能否聽到,“絕對不行,危險呐!”
片刻後,仿佛知道這位剛認識半天的小仙師絕不可能因為他的舉動而放棄自己的決定,他仗着對方聽不見而低聲喪氣道,“我害怕呀……”
剛拿下自己耳塞的顔子瑜又默默将耳塞放了回去,還是假裝沒聽見的好。
……
夜幕之下,九遙山莊外
一身紫裙宮裝的美貌婦人踩着仙劍淩于半空,俯視下方的景象。
這邊吩咐完弟子去山莊外圍守着,甫一回頭就透過靈力罩的縫隙看見下方有兩個看起來鬼鬼祟祟的身影。
更準确點來說,是一人執傘,另一人狗狗祟祟拽着前人的衣角窩在後面跟随。
“……”
宮裝美人輕聲“咦”道,“這山莊裡怎麼還有普通人?”
一旁玄色道袍看起來是青年模樣的同伴淡聲道,“文先生傳回來的消息中,提到兩名誤入山莊的人士。其餘執簽欲入山莊的人要麼已被提前攔下,要麼早已被告知了消息。說到底還是當初知曉時已太遲,沒能追蹤到全部有緣簽落到了何人手中。這兩隻簽想必就是漏網之魚了。”
宮裝美人眉間輕蹙,“文先生和佛子既然能送出消息來,何不直接送這兩人出來。”随即她眉間又緩緩舒展開來,“既然文先生知曉,想來也早有安排,這二人想必并無性命之憂。”
玄衣青年盯着顔子瑜和時淮一道離開井邊的背影,緩聲為同伴解釋道,“彼時剛進山莊,摸不清山莊内的底細。文先生和佛子不想打草驚蛇,便沒有直接告知二人此事。分别後,文先生将此事告知了蘇仙尊,蘇仙尊以那口井方圓十丈為界劃定了安全區域。可現在,他們自己出來了。”
青年撥開身邊的雲霧,片刻後面無表情道:“那就是生死自負了。”
宮裝美人面有不忍之色,“可惜了,文先生和佛子早已入了水下,一炷香前就連蘇仙尊也入了水下,他們三人此刻抽身不得。這兩位少年,怕是生死難料。”
玄衣青年看向下方,淡聲駁回,“不是死生難料,而是生死已定。”
他微擡了擡下巴,宮裝美人順着他的視線看去,死而複生的朱管事領着一群鬼兵正和顔子瑜和時淮二人路線無意識相撞。
宮裝美人陡然間仿佛發現了什麼,驚疑不定道:“他們兩路人就快相遇,而相遇位置的不遠處可就是陣眼中樞所在地!”
玄衣青年輕輕颔首,然後輕轉手腕,靈力在手下聚集,強烈的勁風吹動他的道袍在風中獵獵而動。
宮裝美人愕然道,“你瘋了,我們離得太遠,而他們又離得太近,你這樣會誤傷的!”
玄衣青年漠然,“你忘了蘇仙尊之前去時僅看到一位少年,也隻取回了一根簽。既然死生已定,又何妨我這一箭。”
他語調冷漠,不容同伴絲毫辯駁:“絕不能讓對方的人掌控陣眼,就算不幸為世間大道而犧牲,也是他們的幸事。”
宮裝美人來不及阻止,“可這靈力罩本是為了……”
話音尚未落,數十支冰箭混着靈火聚集,攜着煌煌天威,以碾壓之姿,迅速貫穿通過靈力罩,帶着風雷之音急速向下而去。
……
顔子瑜一手打着傘,另一隻胳膊被身邊的人緊緊拽着,就很迷。
這位尾巴精能不能換隻胳膊,這樣兩手都被占滿,遇見敵襲很不方便動彈。
夜幕下的山莊一片昏暗,道旁不少樹木已經在之前的損害中遭了殃,蕭瑟的枝條在風中哽咽。
顔子瑜拿下耳塞時,那笛音箫音已經消失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