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被調侃的人,臉皮厚刀槍不入的時候,調侃的人就會覺得無趣,十分乏味。
舅母們收了她們的神通,不再逗臉皮薄的剛出嫁小姑娘。
太沒有成就感了,沒意思。
看到外甥女眉宇間沒有愁意,她們這些長輩就放心了。
高奇奇出嫁前住的院子,還是原模原樣,擺設一點兒沒變。
仔細看過去,花瓶裡插的花,花瓣鮮嫩,一看便知是今天一早剛摘的。
屋子裡也沒有灰塵的味道,定然是每天都有人灑掃。
坐在熟悉的桌前,茶水點心還是記憶中的味道。
“二舅母,還是家裡好。”高奇奇臉埋在安郡王福晉懷裡,悶聲悶氣道。
在家裡怎麼調皮,最多不過是被打手闆心。
在宮裡要是做錯了事情,後果嚴重。
高奇奇突然而來的脆弱,把幾位舅母吓壞了。尤其是安郡王福晉。
“好孩子,是不是在宮裡受委屈了?告訴二舅母,二舅母替你找上門去。隻要不是皇上和太後,咱們哪個都不怕。”安郡王福晉蹭的一下火氣直冒。
她用心教養大的姑娘,自己平日裡連大聲說話都舍不得,把人品教養的貴重,出嫁時更是帶上厚重嫁妝,到死都可以不用夫家的一根筷子、一粒米。
這樣好的姑娘,嫁過去都要被欺負,那夫家還是人嗎?
高奇奇依偎在安郡王福晉的懷裡,一動不動,像隻頭埋在沙子裡的鴕鳥。
“我不想給二舅母添麻煩。”高奇奇道。
安郡王福晉和幾位妯娌對視一眼,四舅母微微颔首,帶着五舅母、六舅母離開。
“這裡就隻有二舅母了,咱們娘倆兒有什麼話是不能說的。”安郡王福晉道。
高奇奇覺得,二舅母應該是想說:我乃國舅爺之女,皇上的親表妹,什麼人是不能得罪的。
安郡王福晉身上淡淡的玫瑰香味,馥郁溫暖,是想象中母親懷抱的味道。
高奇奇紅了眼眶:“其他人都挺好的,貝勒爺也好。”
安郡王福晉道:“那就是宮裡的娘娘為難你了。是你的哪位婆母?惠妃還是衛嫔?”
“都不是。是榮妃。”高奇奇道。
安郡王福晉蹙起眉頭,她甚至懷疑自己聽錯了。
榮妃和外甥女婿八杆子打不着的關系,一個庶母去為難庶子的媳婦兒。是不是有毛病啊。
可不就是有毛病麼。
高奇奇把心裡的苦水,全吐出來。
“我就不明白了,我哪兒招了她的眼。起先我還以為她是個好人呢,說話也挺和善的。結果,禮行完沒多久,就直言讓我給貝勒爺納妾,我不納,就是不賢惠,好妒。”高奇奇道。
“我就是不賢惠,就是好妒,怎麼了?男人和茶杯,不能與人共享。想讓我郭絡羅·妙奇給自己夫君納妾,死了也不可能。”高奇奇道。
“呸呸呸,小孩兒不懂事,說胡話呢。妙奇,快呸掉。說什麼死不死的,不吉利。”安郡王福晉道。
高奇奇被安郡王福晉兇狠的眼神壓着,隻能跟着呸三下。
“八貝勒當時怎麼說?惠妃和衛嫔呢?”安郡王福晉道。
“貝勒爺比我還先站起來,想要回絕榮妃,我把他按下了。他在前朝,名聲比我重要些。榮妃到底是庶母,要是起了沖突,榮妃向汗阿瑪告狀,我豈不是誤了貝勒爺的前程。為了這種事,不值當。對方是茅坑,我不能把自己人往裡面推,多惡心啊。”高奇奇道。
見安郡王福晉表情一言難盡,高奇奇心虛道:“話糙理不糙。”
安郡王福晉這時候不願意和她計較這些,都嫁人了,不在跟前不好管。
“你這麼做是對的。”安郡王福晉道。
被二舅母誇了,高奇奇喜滋滋的揚起頭,小驕傲了一下。
她也覺得她做的可好了。
高奇奇繼續道:“因着,榮妃話一說出口,我就站起來回話,和她直接對上。惠額娘和額娘沒來得及攔她。又見我沒落下風,便沒有出聲,隻作旁觀。”
“這事兒榮妃不占理,我當時哭鬧着說要找汗阿瑪要和離書,把榮妃給吓壞了。後來嘛,我就被貝勒爺拉走了。等回去後,看到榮妃送來好大一份賞賜。其中有一副藍寶石頭面品相珍貴,應當能讓榮妃心疼許久。”高奇奇自覺她這一仗赢得漂亮。
她可是讓康熙的後妃吃癟了。說是補償,那不就是賠禮麼。
安郡王福晉恨鐵不成鋼的瞪了她一眼:“我教你的東西,你都學到狗肚子裡去了。在家中的時候,不好好學習,現在到了宮裡,你再不長進,我看你骨頭都要被吃幹淨。
高奇奇無措的看着安郡王福晉,大大的眼睛,被眼淚剛洗刷過,明亮澄淨。
安郡王福晉歎了口氣,罷了罷了。自己家的孩子,慢慢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