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眼見着他手裡的血玉卵要消失又突然原封不動地躺在掌心裡,我慌忙解釋道:“我們是有急用才來麻煩軒宸君的,聚靈草是巫族聖物,珍貴非常,若是不能借,我們會另外想辦法,軒宸君切莫覺得為難。”
他将血玉卵輕輕放在案幾上:“不知二位要聚靈草有何用?”
我無意識地攥着茶杯:“是這樣的,司命凡間爹娘的魂魄,前日裡不小心跌進了忘川,隻撈上些散魂,聽聞聚靈草可以重造魂魄,所以想借來一用。”
他抿了一口茶,沉思片刻道:“我知道二位是不得已才來巫族尋在下,這聚靈草雖然珍貴,但若是不能拿來救命,也是擺設。”
我的那句“就知道軒宸君不會袖手旁觀”剛溜到嘴邊,就被他的“可是”給堵了回去。
“可是,掉下去的是司命星君雙親,那這散魂,可分得清是他二人誰的。”
聞言我的心涼了半截,确實不知道,能撈上來些已屬不易,而且這是否摻雜了忘川裡的怨氣也未可知。
他的手指摩挲着杯口:“而且二位可能不知,這聚靈草,隻能聚養神仙的殘魂,若是凡人,便會适得其反,成了聚靈草的養料。”
我的心這下徹底涼了:“這麼說,是救不了他們了。”
他看了我一眼道:“倒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
我感覺到自己的心又暖了一點:“真的嗎?”
他點點頭沒有言語,反倒去看桑七,我卻發現桑七的神情不大好。
我來回看了他們幾遍,終于忍不住問:“桑七,你是不是知道?”
桑七輕咳了兩句沒有說話,最後還是軒宸先開口:“大荒極東有座鹿鳴山,草木不生卻多金石[注],裡面有一種石頭,将聚靈草養在它下面的土壤裡,再以靈力澆灌,即可解帝姬心之所憂。”
聞言我十分歡喜:“如此還說什麼,那我們即刻動身吧,這凡人的魂魄最是經不得耗。”
桑七放茶杯的聲音重了些:“不可。”
我有些不解:“如何不可,你若是不想去,大可以回青丘,我與軒宸君一道去便是。”話畢我又覺得頗有些過河拆橋之嫌,而且軒宸君也不一定願意同我一道。
桑七皺眉道:“我幾時說我不願去了,軒宸君隻挑了輕松的同你講,你可知道那鹿鳴山有什麼?”
我愣頭愣腦地說:“有石頭,還有土啊。”
他的眉頭似乎又緊了些卻不再言語,軒宸淡淡道:“鹿鳴山的澤更水向南注入滂水[注],水裡,住的是鹿鳴山的護山獸,蠱雕。”
聽到“蠱雕”這兩個字的時候我腦中一空,耳邊卻回蕩着那攝人心魄的嬰童啼哭聲[注]。
桑七啪地甩開扇子:“罷了,你在這裡好好待着,我去一趟。”
對面的軒宸也道:“小神願一同前往,興許能盡一份綿薄之力。”
桑七贊同道:“那清歡丫頭你就自己待在巫族玩兩天吧,正好體驗一下你向往的辛苦生活。”
我自然是不肯留的:“你們這一去必然要費好些時日,取回土再養聚靈草時間上是來不及了,隻能帶着去,可是聚靈草嬌貴,若是直接拔了帶在身上怕是沒走多遠就會枯死。”
軒宸微微颔首:“帝姬說的在理。”
我連忙接着道:“如果我去的話就不一樣了,我能将聚靈草養在身上,屆時再拔下來。”興許是因為天母是藥神,所以我能将一些靈藥靈草養在體内要用時再取出外人看來就如同從身上拔藥草,這的确是個匪夷所思的技能但又十分實用。
軒宸臉上閃過一絲驚訝旋即又恢複平靜,桑七依舊沉默不語似乎在心中做抉擇。
僵持之際,一隻紙鶴飄然而至,原來是司命醒了詢問我去了哪裡,從信上看她現下的情緒依舊不太好。可惜這紙鶴不能化作坐騎,否則就能帶着她來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