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微整理了一番後,蘇鹿提着禮品袋往外走,洗手間在走廊盡頭的拐角處,一出來整條走廊都可以一覽無餘,自然不用說,她最熟悉的傅時深的身影。
女生穿着高中部的校服,高高的馬尾紮在腦後露出幹淨的臉,仰頭望着身邊的人,嘴角笑容燦爛,比走廊外的正午陽光還要刺眼。
男生微微低頭聽着,和她并肩走在一起,不知道說了什麼,他擡起手似乎輕輕在女生的側臉停留了片刻,移開的時候,女生還略微低了低頭,像是在害羞。
從蘇鹿這個角度看過去,傅時深的側臉逆着光,倒像是給他鍍上了一層朦胧的薄膜,神情不明卻格外柔和。
在她不知道的地方,原來他是這樣溫和又耐心的一個人。
樓梯在洗手間和教室之間偏向教室的位置,在他們一起拐彎下樓的時候,蘇鹿幾乎是下意識地,就退回了洗手間裡,像是做了很壞的事情,一定要躲起來,不能被發現。
至少不能被他發現。
洗手間來來回回換過幾趟人,蘇鹿就着水往臉上潑了潑,洗掉黏膩的汗漬,看了一眼放在洗手台上的深藍色禮品袋,擡起手背蹭了蹭下巴,拎着東西扔進了門口的垃圾簍裡。
她一路走得很匆忙,隻想快點離開,仿佛多待一刻,這個學校的空氣就會讓她窒息而亡。
明旭中學出了校門往右走是一座大橋,底下是大片大片的沙石路,因為還處于待修狀态,所以平常也沒什麼人,蘇鹿走得有點熱,靠着柱子就地坐下,從包裡抽出風扇,貼在額頭上一頓吹。
河邊稀稀疏疏挺着幾艘破舊的小漁船,曝在烈日下,全身都透露着一種無人問津的凄涼。
蘇鹿抱着腿,下巴擱在膝蓋上,有點莫名的委屈,她撒謊翹掉學校的補課起早摸黑頭頂烈日跨越大半個城市,不知道是為了什麼。
像是毫無意義的自我感動,也不能去怪誰,畢竟都是自己要做的,這一切從沒有人強迫你按着脖子讓你去做,那個人從來都不需要。
一大堆的無用功到最後兜兜轉轉其實還不是為了自己,想表現得不一樣,讓他知道自己有多喜歡他為他付出了多少,想讓他感動然後升華到心動最後就範。
說白了還是活該。
蘇鹿在膝蓋上蹭了蹭臉,熱氣熏得人頭昏腦脹的,想睡覺。
休息一下就回去寫作業,好好做人,從今往後愛學習不愛美男。
也不知道是因為中暑了還是晚上失眠白天奔波導緻的疲憊,蘇鹿就着風扇的熱風靠着溫暖的石柱子,居然真的昏昏沉沉就睡着了。
再醒來的時候,眼前迷迷蒙蒙的突然多了個人影,她的魂都給吓掉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