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我先回去了,你們晚上我帶兄弟們去給你撐場子!”
送走了兩千瓦自來電的大燈泡,沈淵的心情很不錯,輕笑着看向江暖:“你想玩什麼?”
江暖掃了一圈,最後把視線停在了過山車那邊,猶豫了一下,道:“過山車,可以嗎?”
自從那天醒來後,江暖便發現自己似乎有了心理障礙,哪怕是隻有三米高的地方她都不敢輕易嘗試,甚至每次上下樓梯都有些惶恐。
從天台跌落成了她最恐怖的記憶,那種失重和絕望,沒有經曆過的人絕對不會明白。
可她不願意活在那些人的陰影之下。
“好。”沈淵毫不猶豫的帶着她上了過山車,啟動的一瞬間,江暖的小臉血色全無,攥着扶手的指節掐的泛白。
“江小暖,你怎麼了?!”沈淵攥緊了她的手,緊張的問道,“你是不是恐高?”
江暖抿了抿唇,一陣劇烈的失重感襲來,她下意識的閉上雙眼,神色一片慘白。
沈淵緊緊地盯着她的雙眼,用力握緊她的手腕,輕聲道:“不用害怕,一會兒就過去了。”
江暖的臉色依舊很難看,沈淵沒再說些什麼,隻是握着她的手越發的用力。
從那年一别後,如今再見已将近十二年。
以前是想找到她,繼續被她罩着,心安理得的占據她所有的溫暖,可是現在,他卻想把她牢牢的護在身後,不要承受一點痛苦。
他不是當年那個不懂事的小毛孩了,他可以照顧她,保護她。
唯一的占有她。
江暖從過山車上下來的時候,腿還是軟的,半靠在沈淵的懷裡,小臉慘白的讓人心疼。
沈淵緊緊地抿着嘴唇,扶着她坐下,“要喝水嗎?”
“不要!”江暖下意識的攥緊了沈淵的衣服,慘白的小臉上浮現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渾渾噩噩道:“我沒事。”
似乎是被刺激的厲害了,江暖陷在那段記憶裡無法自拔。
京都低矮陰暗的地下室,繁華背後藏污納垢的天橋下,還有燈紅酒綠糜爛奢華的酒吧……恍惚間,她又看到徐溫沾滿血迹的英俊臉龐,笑着跟她說對不起。
對不起,小暖,我沒辦法請你來我的音樂會了。
不必跟她說對不起啊,他對得起所有人,卻唯獨對不起他自己。
江暖紅着眼眶寬慰自己,那些事情都不會再發生了,徐溫沒有去京都,更沒有把自己流落成那副模樣。
沈淵看到她紅了眼眶,一時間手足無措,急得兩眼發紅。
“很難受?我帶你去醫院。”
江暖漸漸回過神來,搖搖頭道:“我沒事,不用去醫院……”
沈淵頓了頓,漆黑幽深的眸子死死地盯着她:“在我面前,你不用說沒事。”
江暖微微一愣,垂眸道:“我真的沒事,隻是想起來一點不太好的事情,不過好在都過去了。”
沈淵的神色有些無奈,隻能用力握緊她的手,将掌心的溫熱傳遞給她。
江暖下意識的想要縮回手,卻聽到他道:“我以前也經曆過不太好的事情,在我年紀很小的時候,我母親就得了抑郁症。”
她猶豫了一瞬,最終沒有掙開。
“她覺得她照顧不了我,經常把我丢在福利院門口,等晚上街上沒人的時候,再把我領回家,有時候她忘了,我就隻能等在哪裡一晚上,或者讓警察叔叔把我送回家……”
沈淵說得輕描淡寫,江暖卻忍不住有些心疼,比起被父母讨厭來說,被抛棄才會更痛苦。
“那,你父親呢?”
江暖問出這句話便有些後悔,沈淵是沈氏集團的繼承人,他的父親自然是沈氏集團的總裁,平日工作肯定特别繁忙……
“他,”沈淵笑了笑,漫不經心道:“我從小就不知道我還有父親。”
江暖用力的回握他,輕聲道:“沒關系的,都過去了。”
她知道他揭開傷疤,隻是為了讓她好受一點,這種安慰很殘忍,卻很有用。
沈淵點點頭,盯着她的眼睛道:“所以你也不要再去想了,聽話,今天我才是老大。”
“……是,老大。”江暖翻了個白眼道。
一種奇怪的情緒在她的心底慢慢發酵,好像從某一刻起,沈淵他不太一樣了。不是那個高冷近乎無情的學神大佬,
而是一隻活生生的小可憐,沈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