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漁發現自己重生了三次。他把用在衛烈身上的設備用在了自己身上。記錄顯示,他先後在花園,食堂見過那個時間回溯者。
他一次又一次的毀滅了世界。
然後世界一次又一次的重來。
第四次,花園,食堂都被布置了重兵防守。不過他們是在圖書館相遇的,女孩踮着腳尖從書架上拿起一本書,她扭頭對護士說:“我想帶進休眠艙裡。”
護士搖頭:“不行。”然後擡頭睜大眼睛看向他。
在護士尖叫前,他電暈了護士,然後握住女孩手裡的那本書,“我也很喜歡,我們能聊聊嗎?”
“我還沒看完。”女孩猶猶豫豫說道,“等我看完了再和你讨論。”
他們兩個拽着那本書,像是牽手一樣走到屋外的長廊下。他們說了書的事情,然後陸漁說:“我相信你能時間回溯。”
女孩笑了。
像是毛茸茸的蒲公英,帶着一點得意又散漫的笑容。
作戰隊伍趕到。
他們射穿了陸漁的心髒。陸漁死前,女孩安靜地看着他。
就像是在001研究所裡,她也是用這樣的神情看着衛烈。
悲斂又漠然。
不過,他和衛烈不一樣。陸漁帶走了女孩。他拽着女孩的手臂,飛馳而來的子彈穿過了他們兩個的身體。
第五次。
研究所二樓盥洗室的衣櫃内。
陸漁打開櫃門,女孩抱着手機蜷縮在裡面看視頻,側頭倚着牆壁,笑容很美。
光線順着衣櫃射進去。
女孩緩緩擡起頭,歎了一口氣,從陸漁的手臂下鑽了進來。
“真糟糕。”
“如果你晚來一點就好了。”
“你要做什麼?”陸漁問。
“看視頻。”
于是在長椅上,兩人安靜的看完了這個十年之前的老舊綜藝節目。
女孩曲着腿坐在椅子上。她臉色蒼白,像是營養不良,身體歪歪靠了過來,頭發毛茸茸的,刺得頸側發癢。
她在撒嬌嗎?
很快陸漁晃掉了這個想法。
營養不良,供血不足,身體蜷縮方便血液流轉,靠在他身上是因為頭暈,頭疼。
她靠過來沒有别的意思。
如果把她推開,倒顯得他很自作多情。陸漁擡起的手放下,又稍微挪動了身體。
她好像靠的更舒服了。
陸漁笑了一下。
外面的鳥叫了一下。女孩放下視頻,“好久沒聽見鳥叫了。每次醒過來,物種都會少許多。”
她站在窗邊。陽光漫射。她浸泡在水波似的陽光裡。
她坐在窗邊。
已經布置好的狙/擊手從700米外射穿了陸漁的腦袋。
陸漁倒下前,他動了動嘴唇。
‘下次再見。’
簌簌站起身,她被催眠,雙目無神地從窗戶上跳了下去。
……下次見面一定要踹他一腳。簌簌這樣想着,陷入了黑暗。
第六次。
簌簌坐在床上。她睜眼後哪裡也沒有去,坐在床上想了一會兒,然後蹲在門口。
護士喊她準備進休眠艙,簌簌哼哼唧唧說自己要再玩一會兒。大概五分鐘,不同于護士的腳步聲走進來,他拉開門,猝不及防被簌簌深處的腳絆倒,臉朝下結結實實倒在地上。
不會死了吧。
簌簌小心踱過去,摸了摸男人的頸側。
“……對不起。”
男人突如其來的話吓得簌簌往後一跳,他從地上爬坐起來,“不過遇見你的感覺真好。”
怪怪的。
好像有變态。
簌簌摸了摸手臂走出房間,護士問跟在她身後的男人“你是……”
男人掏出證件,“我是新進來的研究員陸河。”
“你可以休息了。下面由我負責她的休眠實驗。”
護士猶豫說:“我還沒接到上級通知。”下一秒,通訊端傳來消息,告知她任務已完成,請盡快交接工作,護士歎氣:“好吧。”
護士依依不舍的離開。
簌簌和她告别:“上一次我見到美樂,她才十八歲。”
轉眼就二十八了。
好奇怪。
如果她一直蹲在休眠艙裡。會變成什麼樣子?
陸漁故意問她:“你不去休眠艙嗎?”
簌簌漫不經心道:“不去。”
陸漁擡起手:“那我隻能把這個消息報給給領導層……”
簌簌也擡起手,指着聯絡器上的呼救按鈕,示意“再說下去我就舉報你”。
簌簌去食堂。食堂裡有人不認識他,對着基地呼叫了警衛,簌簌坐在位置上笑,看男人為了證明她的身份周旋。周旋完了,大家相信簌簌是正經人。然後有人指着男人喊:“陸漁!”
簌簌放下手裡的筷子。
“你不叫陸河?”
陸漁無奈回頭,“你一點都不關心我。”
簌簌笑着注視陸漁被一槍帶走,然後自己也被陸漁放在身上的電擊裝置幹掉。
第七次。
簌簌對着陸漁的後腦勺來了一棍子:“去死吧。”
陸漁從地上爬起來,真心實意地問:“死了能見到你嗎。”
有變态。
簌簌摸了摸手臂上豎起的寒毛。
“你老是找我幹什麼?”
陸漁誠實回答:“好奇。”
“好奇什麼?”
“你的能力。”
“你要研究嗎?”
“可以嗎?”
“可以啊。”
簌簌無所謂地說,“不過不要太疼。我不喜歡。”
她跟在陸漁身後,陸漁拿着“陸河”的身份證明,告訴研究所要開啟新一輪。
“一定會有人戳穿你。”
簌簌自信的說。
她跟在陸漁身後,發現大家一點沒發現“陸河”哪裡不對,還是研究所的領導層來視察,發現基地裡面什麼時候多了一個沒見過的生面孔。
長得跟no.1通緝犯陸漁一張臉。
……欸,好像就是他。
簌簌一邊跑一邊回頭,看陸漁和警衛互毆,陸漁一拳幹倒警衛,追在她身後。
突然有種被鬼追的恐懼感。
他們穿過長道,在玻璃幕牆邊被追到,身後射來瀑布般的子彈,陸漁朝她飛奔,子彈,穿過玻璃,濺開水晶般的光點。
第八次。
簌簌坐在床上。
陸漁蹲在她身前,關切問道:“怎麼不高興。”
簌簌倒在床上捂着臉,“被鬼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