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二當家問。
江潤珠故意奉承道:“淩峰寨竟然這樣氣派,一看就不是短時間内能建成的,可在此地盤踞多年了?”
青年語帶自得:“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七八年吧,不過這寨子是從前就有的,我大哥領着兄弟們偶然發現此地地勢險要,可謂是一夫當關萬夫莫敵,可不正是安營紮寨的好地方?”
江潤珠點了點頭:“想來就算是官兵來清剿,也難以攻克吧?”
後者翻身下馬,擡起一隻手扶她下馬:“來,小心些。”
山門前值守的小賊眼尖,瞧清是誰當即便殷勤上前,為他牽馬,笑呵呵問:“二當家又是從哪兒擄來的姑娘?”
青年也笑:“漂亮?”
小賊忙不疊點頭,目光從江潤珠面上滑過:“仙女兒似的,哪能不漂亮?!”
青年笑容一收,玩變臉似的,一副玩世不恭的做派,仿佛立馬就要抽刀子宰人:“你要叫她作嫂子,想要眼睛,就别亂看。”
“哎,是是是!嫂子好!”小賊便趕緊低頭,“二當家快回去吧,大當家今早回來沒瞧見你人還問來着。”
青年微微颔首,将馬鞭一頭插進腰帶,領着江潤澤慢慢進了淩峰寨。
若說先前那些個動作叫人不敢小觑,可現下他說的話便更叫人摸不着頭腦。
“北邊獨我大哥占着,戒備森嚴,平時你莫要亂走,這西向的院子都是兄弟們住的地方,有媳婦兒孩子的,以後若是覺得寨中無趣,你可去尋他們玩耍。”
“這東邊便是我和另一位住着,前後兩道門,不必憂心有什麼不便,今兒我便吩咐下去,叫人将成親的東西準備好,三日後咱們就成親。”
“二當家……”
“都是要成親的人了,小姐一口一個二當家多生疏,”青年雙手交疊學着書生似的朝她一拜,笑出一口白牙道,“小姐叫我苗爾便好。”
江潤珠狐疑:“苗爾?”
“是,我姓苗,單名一個爾字,家中長輩都不是讀書人,取不出什麼有底蘊的名字,小姐别嫌棄。”
她點了點頭,後退半步,避開他過于直接的目光,垂眸問:“不問我叫什麼?”
“女子閨名豈可随意道出,咱們成親之後你再告知于我,再說……叫你小姐時,我心裡就像有把刷子在撓,就仿佛恨不得為你豁出命去。”苗兒放低了聲音,似是被自己弄得害羞了,“我、我樂意這般叫你。”
江潤珠又退半步,暗道:曲陽與樊州相鄰,地處一脈,難不成專生這種騙小姑娘的薄幸男人?
苗爾不知她在想什麼,一腔熱情剖白後,轉頭正經介紹起淩峰寨來:“那邊是廚房,管咱們兄弟的夥食,你若想吃什麼隻管叫人做,唔……廚房不遠處那座樓瞧見了嗎?”
“瞧見了。”
四周守衛雖并不比别處多多少,但仔細一看,那些人個個強壯無比,大概都是淩峰寨的精銳。
苗爾笑容淡淡卻未及雙眼,語氣十分認真:“那是我淩峰寨的兵器庫。”
江潤珠點頭的動作一頓,道:“是嗎?”
“那可不簡簡單單是個兵器庫,”苗爾眨了眨眼,“兵器庫下有整個寨子的糧食和金銀财寶,若省着些,能夠讓咱們吃上七八年。”
江潤珠聽了,狐疑:“這等重要之處,二當家說給我聽,不怕留下隐患?”
“小姐叫我什麼?”青年一愣,仿佛沒有聽到她的問題,嗔怪道。
難不成是個傻的?
江潤珠回:“二當……苗爾。”
他滿意點頭:“這就對了。”
說罷,他帶着江潤澤往東邊院落而去,一路走一路招呼,不多時,整個山寨裡的人都曉得他從山下擄來一個美嬌娘,三日後便要拜堂成親,是以忙的不忙的都湊過來看熱鬧。
“嫂子好!”
“二夫人好!”
“嚯!咱們嫂子和二當家真是配!我打頭一看,都覺得眼前亮堂不少!”
“姑娘生得這樣嬌,二當家可要溫柔些!”
山寨裡都是些粗人,饒是收斂着也忍不住要說渾話,苗爾體貼地将他們都轟走,兩人跨入東院大門,遠遠瞧見正堂屋檐之下站着一個肩寬瘦腰的青年,打扮和苗爾相似,皆是長發高束的飒爽俠士模樣。
“方才那些,你若不喜歡就都可以不理。”他道,“這個是我的人,有事隻管找他。”
江潤珠心中難熬,這淩峰寨好進不好出,不好辦,真不好辦。
她強自奉承道:“不愧是你手下當差的,也這般英武不凡。”
苗爾咧嘴一笑,揚聲朝那人喊道:“李生,快來見過你嫂子!”
江潤珠嗆了一口,隻以為自己聽錯了:“你、你說什麼?”
不等對方回答,青年已然轉身,露出一張熟悉的臉來,眉眼有幾分桀骜,可不正是曲陽明府家的公子嗎?
他恍若并不識得江潤珠,十分聽話地快步走到兩人面前,抱拳施了一禮,中氣十足道:“小弟見過嫂子!”
苗爾滿意地點點頭,道:“明早我還要下山一趟,這幾日便由你守着你嫂子,務必寸步不離,寨子裡的人粗手粗腳,若哪個不長眼,隻管替我教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