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我?謝我什麼?”何歡兒的嘴咧得根本合不攏。
“……沒什麼。”
何歡兒笑嘻嘻地湊近了他。“顧少主,既然道謝,為何不把話說得明白些?”
顧子期巧妙地避開她,彎腰扶起李秀秀,背在身上,道:“這間石室很危險,不宜久留。”
“危險?”何歡兒回頭張望一眼,“這不就是一間狹窄的石牢嗎?”
“石牢怎會設在這樣的必經之路上?若是我所猜不錯,這間石室不過是一處入口,周圍定然布滿了機關與通道。”
何歡兒後背一陣發寒,道:“怪不得女魔把李秀秀囚禁在這裡……上次救人時沒有觸發機關,實在幸運!”
顧子期背着李秀秀走出坑洞,又問了一遍,“師叔與子甯呢?”
“郝劍師未能追上你,一怒之下,放火燒了廊道。這才發現,廊道帷幕之後鑿有很多石龛,石龛裡全都是顧忘川的石像……”
“你們是不是把石像毀了?”顧子期淡然問道。
何歡兒吃了一驚。“顧少主怎麼知道?”
“千面□□離去時,大喊着川郎。”
“一寸相思一寸血,那些石像果然與她連着心。砸石像之際,廊道岩壁上憑空現出了一個洞口,千面□□跳出來搶走了兩具石像,郝劍師和子甯小弟去追她了。”
顧子期低喃道:“憑空出現的洞口……怪不得她半路消失了。”
“看樣子,千面□□手中的利斧可以鑿壁開洞,因此她在這山穴中通行無阻、神出鬼沒,要抓她可不容易。”
“山穴内地形複雜,對我們不利,先離開這裡再說。李家小姐已經尋回,眼下隻需找到師叔和子甯。”
說罷,顧子期便放出了紙鸢,七隻閃光的金雀各自飛入了七個洞口。
不到片刻功夫,便見郝龍陽急吼吼從一個洞口狂奔而出,一陣風般沖向了顧子期。
“少主!你沒事吧?這是……李家丫頭?”
郝龍陽不悅地看了一眼顧子期背上的李秀秀,趕緊将她扒了下來,拽住她一根胳膊拎在手中。
“少主!”顧子甯也奔出了洞口,見到李秀秀又驚又喜,“太好了!李小姐找到了!”
顧子期微微颔首,道:“你們沒事就好。”
“少主,我與師叔一路追趕那個女魔,發現了一間囚禁女子的監牢。可惜,那些女子都……”
“那個□□作惡多端,決不能饒了她!”
三人說話間,顧子期陸續收回了七隻金雀。
“千面□□受器身所限,法力大減,隻要我們守住李家小姐,女魔便不足為懼。她在這山穴中占盡地利,我們還是盡快離開為好。”
話音才落,一陣凄絕詭戾的笑聲響起,在七個洞口之間穿梭回蕩。
“川郎……你又想逃!你為何總是要逃……?奴家對你心心念念,為何就捂不熱你一顆冰雪心腸……”
郝龍陽高舉長虹劍,開口大罵:“死□□,你裝什麼瞎?站在這裡的人,根本不是顧忘川!”
“她是真的瞎了,我親眼所見。”
郝龍陽一怔。“那她是如何認出飛霜劍的?”
“不是憑劍氣?”
“無知!正所謂劍為器,人為用,劍氣因用劍之人的靈氣與法力而有所不同。即使同一把劍,不同人使用,劍氣也大相徑庭。憑劍氣怎麼能認出一把劍?再說了,她能識别劍氣的話,又豈會認錯人?”
何歡兒笑道:“小女子受教了。”
在四周火光的映照下,一道紅影如鬼魅般閃現。
千面□□戴着一頂帷帽,帽檐的紅紗長可垂地,将她的身形完全掩住了。在她身後,伫立着兩具顧忘川的石像,雖為石頭,仍能看出幾分飄然的風姿。
“川郎,你我喝過了交杯酒,已是名正言順的夫妻。既為夫妻,生時共室,死後同穴,你離開為妻,要到何處去?”
何歡兒竊笑了幾聲,道:“□□娃,與你喝交杯酒的乃是本姑娘。我并不介意與你做一對同林鳥,比翼齊飛。隻不過……你我之間,誰為夫,誰為妻呢?”
“又是你這個醜娘!你壞我與川郎的好事,揣的是什麼心思?莫非你也傾心川郎?”
“小女子素愛美色,你的川郎美不美?”
千面□□譏笑道:“你也不拿鏡子照照自己!你那一臉青斑,見之令人作嘔,就不要癞蛤蟆想着天鵝肉了!”
何歡兒一愣,心中覺得怪異。
千面□□知道她臉上有青斑,那必然是親眼見過她的樣子……可她分明瞎了……總不會聽聲音聽出她臉上有斑吧?
難道她不是瞎子?
不,絕無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