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交代了一些事情之後,伏朔便帶着虞堇堇出發了。
此時的虞堇堇已換了一身青衣,坐在一隻穿梭于雲層之中的青鳥背上,靜靜看着站在正前方的伏朔繪聲繪色地介紹他這隻坐騎。這隻鳥不是蓬萊的“青鳥”,是不久前伏朔為救臨楓去西方采藥時收了帶回來的,形如鳳凰,青中帶黃,尾羽纖長,比蓬萊的青鳥化羽時更為亮眼,他便收歸座下,盯着青鳥,特意給取了個“青羽”的名,成了他的新寵。
虞堇堇抓着青羽的羽毛,在他密集的語點下将話題轉移到溯源輪盤和玄嶼的淵源上。
彼時,伏朔雙手一滞,扭頭瞅了她一眼,再回頭望向北面的風,嚴肅道:“你為什麼不先問問那墓碑是誰的?”
“神女的啊!”虞堇堇頗為自信。
伏朔嗤笑一聲:“你呀,一心想救你師父,老祖說的話是一點不聽呐!罷了,到那小島你就知道了!”
虞堇堇盯着他的背影,沒有繼續問。
伏朔口中的小島在南海,許久之前,老祖便是從這小島入的南溟。
壯碩的青羽登時加快,兩面的風撲面而來。
伏朔以為虞堇堇擋風的名義坐至她身側,神神秘秘道:“你真的在千年前見過少時的玄嶼?”
虞堇堇點頭。
伏朔手肘撐着蜷起的膝頭:“他那時候可比少冥這個魔頭還魔頭,有這機會豈會不來天界搗亂?”
“去過!”虞堇堇壓低眼眉,瞅着他,“你可能忘了點什麼!”
伏朔攤開雙手:“什麼?我忘什麼了?”
虞堇堇道:“他有個悶葫蘆師兄。那悶葫蘆長大後性情大變,霸占了自己師弟的位置不說,還将其誤認成偷天小賊,喊打喊殺。”
“啊?”伏朔愣了片刻,睜圓眼睛,“你……你你你别告訴我,他……他是那個黑小子?丫頭,這種事可不能拿來開玩笑!”
虞堇堇斜斜睨了他一眼,仿佛在說:你看我像是開玩笑的樣子嗎?
伏朔記憶回到千年前,因玄嶼身隕的他本想去拜雲峰陪陪老祖,不料竟被一法力與其外貌極不匹配的黑小子擋了去路,身為戰神的他哪裡忍得,向黑小子吐了一番惡語、大戰幾個回合之後就将人打回了溝谷裡。
想到這,伏朔一拍腦門,神情看來十分懊惱:“難怪那黑小子的法術看着有些熟悉!”随後,他猛一想,又似發現了什麼秘密一般看着虞堇堇,恍悟道,“我記得他滿五百歲時消失了幾日,回來後就生了一場病,病中呓語老叫姐姐姐姐什麼的,那姐姐......不會就是你吧?”
虞堇堇低垂眼眸,看着扇下在雲氣中若隐若現的山巒,沒有答話。
“咦~”伏朔撇頭嘀咕,“這什麼孽緣!”
不時,他又雙手抱臂,哼一聲笑:“好你個玄嶼,怪道一睜眼就對我拳腳相向,原是小命差點交代在我手裡了!”
“伏朔!”
虞堇堇怒瞪向他,發白的臉蛋浮上幾絲氣惱的神情,大吼道:“都這時候了,你還笑得出來?”
伏朔對她的怒喝倒也沒有生氣,反而習以為常,要知道第一次去蓬萊看她,那情景簡直比現在還糟糕。
伏朔知道,她的惱怒來源,現在的她聽不得這些。作為戰神的他脾氣算不得好,但得看人看事,剛才的話确實不該。他笑了笑,試圖挽回自己的地位:“我好歹是你師叔,你的長輩,哪有你這麼吼長輩的?”
虞堇堇闆着一張臉:“在師祖面前發下重誓的人才是我師叔!”
聽了此話,伏朔啞口無言,默默坐回了前面,背影正直了不少。
就這麼端端坐了片刻,他又提手指着下方一處霧氣萦繞的山頭:“到蓬萊了,要去看看嗎?”
虞堇堇:“看什麼?”
伏朔猛一轉頭:“臨楓啊!為了找你,他折了半條命。”
虞堇堇垂低頭,壓低聲音:“先找南溟吧!”
聽了這話,伏朔面表瞬間凝重,沉吟須臾,鄭重道:“丫頭,日後可不能厚此薄彼啊!”
虞堇堇仍垂着頭,不發一語。
青羽很快降在南海沿岸。
然而,并沒有那個島。
海風凜冽,吹得衣袍獵獵作響。伏朔運起法眼,略海一掃,可惜,連一處暗礁的影子也沒有。
一望無際的深海,和烏枕海很像。
“怎麼找?”虞堇堇問。
“南溟族隐匿于人間,自不會讓人輕易找到。”伏朔踏入海水,雙手叉腰,“日月更替,天時變換,南溟之所雖漂浮不定,但它有一個特别的入口。”
虞堇堇想了想:“那座島?”
伏朔打一個響指:“對,知道當年老祖是怎麼找到那座島的嗎?”
“怎麼找的?”
伏朔朝她招手:“來,過來,師叔這就為你揭曉謎底。”
若換了往日,虞堇堇不會覺得他這副樣子有任何問題,畢竟是戰神,礙于面子裝一裝也無何不妥。可此刻對上他在有前人指點的情況下百分自信的神情,她不禁尴尬地翻了翻眼睛。
她剛一走過去,伏朔便在二人周身布下一個結界:“走吧,帶你長長見識去!”
這時的她适才明白什麼,那座島可能在水下。
伏朔驅着結界,潛入水下。汪洋大海,珍奇寶藏一覽無餘,說及之處,别有一番景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