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麼?”姜闊問。
“巧吧,我在大二的時候選修過《營養與食療學》,這是我的期末作業,高濃度萃取過後的可樂糖,一顆糖包含了兩瓶可樂的糖分。”
面對這枚黑得晶瑩透亮的糖分炸彈,袁淩一言難盡地捏了捏,就把它還給淩肖了。
她不敢想象吃下這顆糖的人血糖會飙升到多少指數。
“但這節課聽上去很有意思。”
“是吧,你肯定喜歡。”淩肖将可樂糖又收回包裡,然後補充了一個關鍵信息,“而且這節課不交小論文,結課作業就是實驗作品。”
最後這一項誘人的條件讓姜闊聽得都心動了。她拿回自己的手機,咂摸兩下嘴後,試探着問袁淩:“要不然我也改選這節課?”
“那還要問岑淼嗎?”
“問問呗。”姜闊直接打開群聊界面,艾特了岑淼,給她發了信息,“沒小論文的誘惑還是很大的。”
但直到他們這頓飯吃到快要結束了,岑淼依然沒有回消息。
幾次點亮屏幕、反複确認有沒有收到信息的姜闊,終于在看到日期時意識到,明天是數媒班的魔鬼星期三,岑淼大概率是在忙着做課程作業呢。
經提醒,袁淩這才也想起來說:“噢,今天周二,她是不是在徐放他們的實驗室呢?”
姜闊立刻埋頭編輯短信:“我給小徐發個信息,讓他叫岑淼看手機。”
全程旁觀了她倆對話的淩肖,在和辯論隊的其他人聊天時,默不作聲地打開了“智行”APP,将原本的動車票改簽到了今晚的最後一班。
“徐放有女朋友?”淩肖問姜闊。
“嗯?我不知道啊。”姜闊擰着眉頭想了幾秒,然後突然意識到淩肖不是那個意思,“哦,你是說岑淼啊?你認識徐放?”
“認識,但不熟。他暑假的時候來臨城做文物的數字化采集,和我們住同個賓館,偶爾會一起吃飯。”
姜闊“哦”了一聲點點頭說:“徐放好像沒有女朋友吧。但反正岑淼肯定不是,她不談比她年紀小的。”
因為徐放才大二,所以姜闊當着淩肖的面,信誓旦旦地重複了兩遍“肯定”這個詞。
眼看時間已經快九點了,老社長馬喆借着上廁所的名義去前台結了賬。
“時間不早了,你們明天還要上課吧。”
大家順着這句話也紛紛表示吃得差不多了,該回學校了。
一群人雖然心知肚明以後基本上不會有機會再聚齊了,但依然還是和馬喆依依不舍地口頭約定“下次再聚”。
從飯館出來,急着回學校的那撥人已經拼成了一輛車,和剩餘的人在路邊道别後,就先行離開了。
姜闊之前隻知道淩肖已經退出辯論隊的群聊了,但當她打開整個辯論社的群,都沒有找到淩肖時,她還是覺得十分意外。
“咱倆加個微信吧。”姜闊和淩肖說。
“行啊,我掃你。”
通過完好友認證,姜闊看着淩肖朋友圈背景裡那個上海美術電影制片廠《哪吒》的海報,有些難以置信地笑了。
“這和你酷哥的氣質有點不符。”姜闊點評道。
剛在平台上打完車,等待司機過來接他的淩肖聽到這話,不置可否地輕笑了一下。
但這笑容隻是短暫地從他嘴角掠過,沒有到達眼底,就被涼夜的風吹走了。
“等一下,你也是南城大附中的?”
“你這朋友圈翻得也太快了吧。”淩肖大概猜到姜闊看到的是自己哪條朋友圈。
他看了眼打車軟件上顯示的司機定位,有些煩躁但不易察覺地歎了口氣。
“我也是南城附的,真是巧了。”但姜闊有些疑惑地又重新往上翻了翻,“原來你後來轉學了,我說為什麼對你沒什麼印象。”
“其實你應該見過我。”淩肖垂下眼眸想了想,繼而擡眼時,他看向姜闊的眼神變得淩厲又帶有些戲谑,“不,你肯定見過我。”
街邊川流不息的車隊發出的環境音嘈雜卻不至于太過喧嚣,淩肖用餘光看了眼旁邊辯論隊的其他人。
他借着探出身看來往車輛車牌的動作,往姜闊和袁淩那挪了半步。
“我們倆是一屆的吧。”
不等姜闊回答,淩肖用輕微的聲音繼續說:“一年級時,學校讓二教樓的每個學生都簽了一份保密協議,我沒簽,所以就轉學咯。”
說完,淩肖低頭看着姜闊。
當姜闊臉上漸漸浮現出和他預期一樣恍然大悟的表情時,淩肖突然又有些頑劣地勾起唇角。
“但這沒什麼,我隻是有得選。不上南附,我照樣還是上了國際學校,甚至可以是其他學校。”說完,他像是突然意識到什麼,然後趕緊對着袁淩客客氣氣地說:“八中除外啊。”
完全搞不清淩肖沒頭沒尾地在說什麼的袁淩看向姜闊,卻發現她眼神中似乎有些......
‘惋惜?悲憫?’
袁淩疑惑地打量着兩人。
路邊一輛打着雙閃的車慢慢減速靠邊,淩肖對了眼車牌,确認是自己叫的車。
“我就先走了,拜~”
送淩肖上車後,剩下決定步行回學校的人三三兩兩地并行朝學校走着。
遠遠落在後面的姜闊終于從回憶中抽離出來,她這才後知後覺地和袁淩感慨道:“淩肖!很不錯,我很喜歡他。我決定把他拉進我們朋友圈裡一起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