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随意的穿了件國外房間衣櫃裡的一件黑色長款羽絨服,長度剛好到她的腳腕。
把她整個人嚴嚴實實的裹上了。
林稚初讓阿姨預約的是當地一家很專業的心理醫院,第一次自己一個人預約挂号的時候她什麼都不熟悉,語言不通的她還是被國内一個好心的阿姨帶到專家門診的。
給她診斷的醫生是一個四十歲左右的中年男人,幸好他也是一個在帝都長大的中國人。
醫生第一次見到林稚初,先是讓她盡量的放松下來。
雖說不是同齡人,但醫生和她聊了聊在這邊生活的習慣和他們這邊科室的八卦。
分散開她的注意力後才跟她聊了具體情況。
最後檢查下來,她患有焦慮症,情況有加深的趨向。
第二次再來醫院的時候,林稚初已經熟門熟路了。她是一個記性很好的人,可是最近她總會時常轉身就忘記剛剛要做些什麼。
林稚初來醫院看病林席是知道的,他在她第二次去醫院的時候就派了助理跟着。
不放心似的,還跟着一個女助理。
醫生還是上次那位,他明顯的看出林稚初這次來比上一次瘦了不少。
是因為水土不服的原因嗎?
答案是否定的。
林稚初抿了抿唇,神色焦慮。她輕輕掀起自己的長袖袖口。
潔白的小臂上出現了一塊塊淡紅色痕迹,像是被什麼蟲子咬的。還有一些不是很明顯,卻可以看出來是什麼東西劃過的痕迹。
但是這些痕迹的周圍可能是時間問題,有一些已經發青紫色了,而有一些已經結痂了。
“這是你自己幹的嗎?”醫生的神色突然嚴肅起來,他們見過太多案例了,一旦出現這種情況,林稚初需要查的項目就更多了。
她患抑郁症的情況就會更多。
“焦慮症好像又嚴重了點。”林稚初聲音啞得很,這還是她剛剛喝過水的情況。“最近總是想到壞事發生,一想到我就覺得不應該,所以就會掐自己。”林稚初垂着眼睛,明顯和上一次來醫院時狀态更差了。
“你不應該想太多的事情的。”醫生歎了口氣。
過分的擔心會影響身心健康,這是非專業人士都懂的道理。
“最近還有什麼情況嗎?”
林稚初沉默了幾秒,神情稍微放松了一些。“最近不太想吃東西。”
“任何東西嗎?”醫生握着筆的手停頓了片刻。
“任何東西都沒有胃口。”
“還有…”林稚初擡起頭,手指不自覺地勾了勾自己的衣擺。“我好像有點幻聽。”
…
第二次檢查,她的病情還是沒有好轉,醫生給她開了藥,她卻一次也沒有吃過。
本來就是一個不喜歡吃藥的性子,在這種事情上她還奇怪的堅守自己的原則,每次吃藥都偷偷的藏在舌頭下面,最後吐掉。
況且心病,隻吃藥是沒用的。
後面再來醫院的時候,林稚初的病情好像又嚴重了些,胳膊上也出現了大大小小的劃傷和未結痂的傷口。
還沒消腫的口子上面愈合的很快,林稚初很顧及自己幹不幹淨,小臂袖口上都是用水不斷沖洗的痕迹,但好像因為流水會影響傷口愈合,結痂的深褐色和紅腫的膚色起了個明顯的對比。
她明明不應該是這樣的。
雙相情感障礙。
她再次來檢查的時候,已經出現軀體化症狀了。但好消息是她的厭食症有了明顯的好轉,已經可以吃下去很多東西了。
體重也在慢慢的漲回來。
但這個時候的林稚初還沒開始接觸正規的職業比賽,如果要打職業的話,職業選手是不允許出現手抖的情況的。
“你要試着轉移注意力,不要過多的去想這些事情。林稚初,盡可能的遠離讓你一直痛苦的東西。”
醫生給她的建議。
後來,林稚初也不知道是聽進去了還是什麼,病情終于開始有了好轉。
不再執着于當下和過去,她像是下定了決心似的。
選擇去當一個職業選手。
她有很驚人的天賦,是很多俱樂部都稀缺的狙擊位置。
雖然是個女孩子,但是女孩在職業裡也能走到巅峰的位置。
林稚初的路人榜排名居高不下,一個遊戲策略能被她打出花來。
很多時候在位置部署上,隊伍都需要她的獨樹一幟的見解和在關鍵時候敢出手的能力。
她太強了,強大到讓醫生都有點忘記她曾是個“病人”。
十七歲那年正式接觸職業比賽,大大小小的賽事開始出現First的ID。
她迎來了屬于First的光輝時代。
“為什麼要在胳膊上紋個蝴蝶呢?”
在國外診治她病情的醫生在她複診的時候問她。
林稚初輕輕的撫摸着自己的右手小臂,“其實是有一次情緒爆發了吧,對自己做了一些不太好的事情。後面反應過來我覺得應該做一些更有意義的事,所以我就背着他們自己去刺青。”
她說着,眼眸裡充滿了柔和的光芒。
“這個還是我自己畫的設計稿呢!”
“蝴蝶和鎖鍊?”醫生笑着,手指間還轉着一根筆。“這串字母應該是鎖鍊吧?”
“蝴蝶被枷鎖束縛着,我希望她能擺脫第一名的枷鎖,擁有自由。”她低下頭,手指輕輕拂過那串字母。
First&Free。
First是媽媽的期望,Free是她自己的願望。
“初初。”醫生喊她,“枷鎖是束縛不了一心想要飛舞的蝴蝶的。”
“你也不應該被曾經所困擾。”